七 怎样解释八叶的欠缺？

以《三国志平话》和《三分事略》对照阅读，不难发现，后者有若干脱叶。如果借用《三国志平话》插图的标题，则《三分事略》所脱者为以下的八叶：

（1）卷上，“张飞三出小沛”、“张飞见曹操”、“水浸下邳擒吕布”三叶。

（2）卷中，“孔明班师入荆州”、“吴夫人欲杀玄德”两叶。

（3）卷下，“孔明斩马谡”、“孔明百箭射张邰”、“孔明出师”三叶。

怎样解释这八叶的欠缺呢？

入矢义高教授和陈翔华同志都注意到了《三分事略》脱叶的具体情况。入矢义高教授对此没有下任何判断。陈翔华同志却把原因归结为“删削未刻”，“书贾谋利而偷工减料之所致”^[8]，实际上把这种现象看做是《三分事略》晚于《三国志平话》的佐证。

这样的解释是值得商榷的。

请先看卷中的脱叶。《三分事略》所缺的“孔明班师入荆州”、“吴夫人欲杀玄德”为21叶和22叶。前面一叶“曹璋射周瑜”^[9]插图中，标有阳文“二十”二字。而紧接在20叶之后的一叶，“吴夫人回面”插图，在车轮右下侧有阴文“廿三”二字（《三国志平话》此叶插图则在马蹄下有阳文“廿三”二字）。

从“二十”跳到“廿三”，可知缺失了21、22两叶。如果故意删削，那一定把“廿三”改为“廿一”，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再看卷下的脱叶。《三分事略》所缺的“孔明斩马谡”、“孔明百箭射张邰”、“孔明出师”为19叶、20叶和21叶。前面一叶“孔明木牛流马”^[10]插图中，标有阳文“三国下十八”五字。这和《三国志平话》相同。但22叶“秋风五丈原”插图，《三国志平话》标有阴文“廿二”二字，《三分事略》却作阴文“十九”二字；23叶“将星坠孔明营”^[11]插图，则《三国志平话》和《三分事略》均作阳文“廿三”二字。

从“将星坠孔明营”插图的页码来看，两书均作23叶，可知《三分事略》缺失的19、20、21三叶，也和卷中的两叶一样，当非故意删削。至于“秋风五丈原”插图的“廿二”误作“十九”，可知早在《三分事略》刊刻完毕、编制页码时，就已脱失了19叶。

卷上脱叶的情况和这差不多。《三分事略》所缺的“张飞三出小沛”、“张飞见曹操”、“水浸下邳擒吕布”为20叶、21叶和22叶。前面一叶“张飞摔袁襄”^[12]插图中，标有阳文“三国上”和“十九”五字。《三国志平话》同，唯“十九”二字作阴文。而23叶“曹操斩陈宫”末行下侧，《三国志平话》标有阴文“二十三终”四字，《三分事略》却标为阴文“二十”二字。

我猜测，大约漏刻三叶后没有察觉，故而在编制页码时，少计算了三叶。如果是故意删削，则理应采取掩盖的手段，使页码前后衔接，以免被人一眼识破。

无论是卷上、卷中，还是卷下，其脱叶之处，正文均不衔接。和页码不衔接一样，这也可以证明，脱叶不是故意删削的结果。

当然，在解释脱叶现象时，我们还没有把握完全排除刊刻者出于牟利的动机而偷工减料的因素；三卷的脱叶，不前不后，都发生在倒数第二叶至第四叶之内，毕竟蹊跷得很，当非偶然所致。

但不管怎样，脱叶现象并不能成为《三分事略》必然晚于《三国志平话》的确证，则是可以断言的。

看来，要判断两书的先后，必须探索其他的途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