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迷踪
山风裹挟着冰粒砸在脸上，秦砚三人循着密令残页与苏灵鸢留下的地图，终于在群山深处寻得一处被冰雪覆盖的深潭。潭水漆黑如墨，倒映着天空中诡异的暗红色云层，而在潭底，隐约可见一面巨大的铜镜泛着幽光——正是密令中提及的“镜中影”。
“这潭水不对劲。”沈墨蹲下身子，玉笛轻点水面，符文亮起的刹那，潭水突然翻涌，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水中伸出。陆沉舟挥起“劫”字剑劈开一只手臂，却见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黑色的雾气，“这些是被封印的怨灵！”
秦砚运转噬灵之体，能清晰感知到潭底铜镜散发的力量正在牵引这些怨灵。记忆突然闪回，在禁地中父亲傀儡化时，周身缠绕的锁链上也有类似的气息。他将玉珏贴近水面，潭水竟开始结冰，露出一条通往潭底的石阶。
“小心，每走十步必有机关。”沈墨指着石阶上若隐若现的符文，“这些符号和藏经阁的镇阁大阵同源。”他的话音刚落，第一级石阶突然射出三支淬毒的弩箭，秦砚眼疾手快，用天墟剑诀劈开箭矢，剑气却在触及符文的瞬间被吸收。
下行百丈后，三人终于来到铜镜前。铜镜足有两人高，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却依旧能映出他们扭曲的倒影。秦砚伸手擦拭镜面，指尖刚触碰到铜镜，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传来，将他整个人拽入镜中世界。
“阿砚！”沈墨和陆沉舟同时伸手，却只抓住一片虚无。镜中的秦砚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血色荒原，天空飘着灰烬，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的，竟是完整的天墟玉珏。更惊人的是，祭坛周围站着许多熟悉的身影——青云宗掌门、藏经阁长老、执法长老，还有本该死去的苏灵鸢。
“欢迎来到天墟核心的投影。”苏灵鸢转过身，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她的玉铃泛着黑芒，“这里的一切，都是二十年前那场阴谋的真实写照。”她抬手间，祭坛四周亮起血色阵纹，“而你，秦砚，就是这场仪式最重要的祭品。”
秦砚握紧拳头，噬灵之体疯狂运转：“你们休想！我一定会阻止天墟计划！”他的话音未落，祭坛上的众人同时发动攻击。青云宗掌门的御剑之术、藏经阁长老的玉笛音波、执法长老的幽冥锁链，还有苏灵鸢抛出的毒针，铺天盖地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秦砚感觉玉珏与玉佩同时发烫，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父亲的声音：“记住，镜中虚妄，本心为真。”他闭上眼睛，强行压制住噬灵之体的躁动，当再次睁眼时，发现周围的攻击竟都穿过了他的身体。
“原来如此！”秦砚大笑，“这里的一切都是镜像，是用来迷惑我的幻象！”他将灵力注入玉珏，一道金光闪过，镜中的世界开始崩塌。苏灵鸢等人的身影逐渐透明，而在祭坛下方，他看到了真正的天墟入口——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从中传出令人心悸的脉动。
与此同时，镜外的沈墨和陆沉舟正与涌来的幽冥殿追兵激战。沈墨的玉笛吹出玄字组的镇魂曲，暂时压制住怨灵，陆沉舟则挥舞“劫”字剑，青光所及之处，追兵纷纷倒下。但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灵力渐渐不支，而铜镜的吸力却越来越强。
“不能再等了！”沈墨将玉笛刺入地面，符文爆发出耀眼光芒，“陆哥，帮我护法！我要用禁术强行打破镜像！”陆沉舟点头，挥剑守住四周。沈墨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玉笛上，开始吹奏玄字组失传已久的“破妄曲”。
镜中的秦砚感受到外界的波动，他知道这是沈墨和陆沉舟在想办法救他。他握紧玉珏，冲向天墟入口，在踏入黑洞的刹那，他回头看了一眼逐渐破碎的镜像，苏灵鸢的身影在消散前，向他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当秦砚从铜镜中跌出时，沈墨已经昏迷，陆沉舟也身受重伤。铜镜在发出一声悲鸣后，化作万千碎片沉入潭底。秦砚抱起沈墨，看着手中玉珏上浮现的新纹路——那是一张指向更深处的地图。
“我们走。”秦砚看向陆沉舟，“苏姑娘在镜中给我暗示，真正的关键，或许就在地图标记的地方。”他的目光扫过潭水，那些怨灵已经消失不见，水面重新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寒风卷起潭边的碎镜残片，在月光下折射出诡谲的光斑。秦砚将沈墨安顿在山洞中，陆沉舟撕下衣襟为其包扎伤口，绷带染上的血迹竟在接触空气后化作青烟。“这毒...“陆沉舟皱眉，“和在冰魄渊时沈墨中的蚀骨散气息相似，却更加阴毒。“
秦砚展开玉珏显现的地图，边缘处用朱砂画着半面铜镜，镜中隐约可见一座悬浮在云雾中的城池。记忆突然闪回镜中世界里苏灵鸢比出的“三“字手势，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父亲留下的半枚玉佩竟开始发烫，内侧浮现出细小的数字——37。
“你们看。“秦砚将玉佩贴在地图某处，“这里的山脉轮廓，和玉佩弧度完全吻合。“他的指尖划过地图西北角的标记，那里写着“镜渊城残址“，下方用小字批注：“逢七现，遇珏明“。
沈墨在昏迷中突然呓语，玉笛从怀中滑落，笛身符文映出一串若隐若现的数字。陆沉舟抄起铁刀，在地面刻下数字排列：“这和我爹临终前反复念叨的数字一模一样，难道...“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洞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数十名幽冥殿死士破风而来，为首者手持青铜镜，镜面蒙着黑布。秦砚的噬灵之体剧烈震动，他能“看“到死士们体内流转的灵力，竟与潭底铜镜的波动产生共鸣。记忆碎片突然拼凑完整——在禁地发现的玄字组密令残页中，曾提到过“镜灵卫“的存在，他们以铜镜为器，能操控镜像之力。
“交出玉珏和残镜碎片，饶你们不死。“持镜者掀开黑布，镜中映出三人扭曲的倒影。秦砚注意到镜缘刻着的符号，与苏灵鸢信中地图边缘的标记如出一辙。沈墨在这时突然睁眼，玉笛抵在唇边吹出奇异曲调，地面的碎镜残片竟悬浮而起，折射出刺目光芒。
“是玄字组的'破镜诀'！“持镜者脸色骤变。秦砚趁机运转天墟剑诀，血色剑光与碎镜折射的光芒交织，形成光网困住死士。混战中，他瞥见持镜者腰间悬挂的香囊，里面露出半片玉珏残片，颜色与自己怀中的截然不同。
“小心！镜中藏有...“沈墨的警告被爆炸声打断。持镜者将青铜镜掷向地面，镜中涌出无数黑影。秦砚感觉噬灵之体不受控制地暴走，那些黑影竟化作他最恐惧的场景——沈墨和陆沉舟倒在血泊中，苏灵鸢的玉铃碎裂满地。
“都是幻象！“陆沉舟的怒吼传来。他挥起“劫“字剑劈开黑影，剑身上的青光与幻象接触的瞬间，秦砚看到持镜者的耳后，有与藏经阁长老相同的咒印。记忆突然清晰，在青云宗藏经阁，苏灵鸢曾用银针在他手背点过三下滑痕，此刻与咒印的纹路完全对应。
秦砚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玉珏上。玉珏光芒暴涨的刹那，所有幻象破碎。持镜者见势不妙，化作黑雾逃窜。秦砚追出两步，在雪地上捡到对方遗落的半片玉珏——上面刻着的，正是“镜渊城“的图腾。
“这半片玉珏...“沈墨挣扎着起身，“和我爹书房暗格里的记载相符。传说镜渊城藏着能操控时空的秘宝，而开启的关键，正是集齐三块不同属性的玉珏。“他的目光扫过秦砚手中的两块，“我们已经有了两块，第三块...“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紫色雷霆。云层中浮现出巨大的铜镜虚影，镜中映出的，竟是青云宗掌门的身影。掌门的面容扭曲，额间咒印闪烁：“秦砚，你以为逃出镜渊潭就能找到真相？“他的声音混着雷鸣，“镜渊城的秘密，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铜镜虚影消失的瞬间，地面裂开缝隙，一股吸力将三人拽入地底。当他们再次睁眼时，发现置身于一座布满蛛网的密室。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的场景——有玄字组与幽冥殿的激战，有苏灵鸢在灵医谷抄写密信，还有...秦砚刚出生时，父亲将玉珏残片交给陆沉舟父亲的画面。
“这些镜子...“秦砚的声音发颤，“记录着所有真相。“他走向中央最大的铜镜，镜中突然浮现出苏灵鸢的笑脸。少女的玉铃轻响，镜中伸出一只手，将半卷竹简递给秦砚。竹简上写着：“第三块玉珏在幽冥殿最深处，而开启镜渊城的关键，是用三种血脉同时激活——噬灵血脉、玄字组血脉，还有...“
竹简突然燃烧，化作灰烬。密室开始震动，无数铜镜炸裂。秦砚握紧两块玉珏，感觉体内的噬灵之体与密室中的灵力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