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氯气迷宫

肖颖用液压钳剪断第七道铁链时，听见地下管网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手电筒光束扫过生锈的管道，泛着幽蓝的冷凝水从裂缝滴落，在她特制的辐射探测仪上溅起危险的红斑。

“氯气浓度0.9ppm！“慕容翼扯着防毒面具喊话，军用急救箱在他背上撞出哐当声响。二十七个孩子蜷缩在排水阀门前，最小的男孩正把玩着蓝纯儿给的体温计——那根玻璃管显示着恒定的38.5℃。

朗琊突然按住蓝纯儿的肩膀，战术手电照亮墙上用血画的箭头。他们同时看到那具挂在蒸汽阀上的尸体，腐烂的右手还握着工牌：林森市长特别助理。尸体胸前的弹孔呈现出标准的五点梅花状，朗琊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他所在特战队的处决标记。

“继续前进。“朗琊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沉闷，“孩子们跟紧肖颖。“

蓝纯儿注意到朗琊握枪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的独眼始终没有离开那具尸体。管道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击管道。肖颖举起液压钳示意大家停下，她的辐射探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前面有高辐射源！“她压低声音，“可能是废弃的反应堆。“

慕容翼打开急救箱，取出量子血氧仪给孩子们检查。蓝纯儿发现他的手指在仪器上快速滑动，调出的数据却显示异常——所有孩子的血氧饱和度都高于正常值，体温恒定在38.2℃到38.5℃之间。

“他们...都是免疫者？“蓝纯儿的声音有些发抖。

朗琊没有回答，他的战术手电照向管道顶部。那里用红色油漆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被圆圈包围的雪花图案。蓝纯儿觉得这个图案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管道突然震动起来，远处传来爆炸的闷响。孩子们惊恐地抱成一团，肖颖迅速打开工具箱，开始组装某种设备。蓝纯儿认出那是便携式辐射屏蔽装置，但型号比她见过的都要先进。

“五分钟。“肖颖头也不抬地说，“我需要五分钟完成屏蔽场。“

朗琊对着通讯器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转向蓝纯儿：“跟我来。“

他们沿着支管道前进，氯气浓度越来越高。蓝纯儿的防毒面具开始发出警报，但朗琊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战术手电照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用粉笔画着一个箭头，指向下方。

“这是...“蓝纯儿突然想起实验室的通风管道图，“化工厂的地下控制室？“

朗琊点点头，用军刀撬开门锁。里面是一间布满仪表的控制室，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管道图。蓝纯儿注意到其中一条用红笔标注的管道，通向一个被圈起来的区域，旁边写着“样本库“。

控制台上放着一本沾满血迹的笔记本，蓝纯儿翻开第一页，手就开始发抖。那是吴教授的笔迹，记录着三年前的一次实验：

「样本ANT-17-ZX在-40℃环境下出现异常活性，建议终止实验...」

后面几页被撕掉了，最后一行字迹潦草：

「他们逼我继续，林森说这是命令...」

朗琊突然抓住蓝纯儿的手腕：“有人来了。“

管道里传来脚步声，还有金属拖拽的声响。朗琊迅速关掉手电，两人躲在控制台后面。蓝纯儿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防毒面具的警报声却突然停了——有人切断了通风系统。

“找到他们了吗？“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

“还在找，免疫体应该就在附近。“另一个声音回答，“林森说必须活捉。“

蓝纯儿感觉朗琊的身体突然绷紧，他的手指按在扳机上。控制室的门被推开一道缝，手电光束扫过控制台。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肖颖的喊声：

“屏蔽场完成！快过来！“

脚步声迅速远去，朗琊却没有动。他的独眼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声音压得极低：“你知道为什么选择化工厂吗？“

蓝纯儿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因为这里有完整的防护系统？“

“不，“朗琊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因为这里是第一个爆发点。“

控制室的显示屏突然亮起，跳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中，穿着防化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搬运密封舱，其中一个不小心摔碎了容器，黑色胶状物迅速蔓延...

“三年前，“朗琊继续说，“这里发生了第一次泄露。我们奉命清理，但...“他摸了摸眼罩，“有些东西是清理不掉的。“

蓝纯儿想起实验室的记忆碎片，那些穿着防化服的士兵，直升机桨叶切开的月光...突然，她明白了什么：“你是当时的特战队成员？“

朗琊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控制台下的一个暗格上。蓝纯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那里藏着一个银色U盘，上面刻着“ANT-17-ZX“的编号。

“拿着它，“朗琊把U盘塞进蓝纯儿手里，“去找肖颖，她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呢？“

朗琊站起身，检查弹夹：“我得去引开他们。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他顿了顿，“包括我。“

控制室的门被重重关上，蓝纯儿握紧U盘，感觉上面的编号仿佛烙进了掌心。管道深处传来枪声，还有朗琊的怒吼：

“来啊！你们这些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