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罚神雷
“天时已到！”
“啊！”
武灵姬猛然从梦中惊醒，心跳如鼓，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她顾不得擦脸，匆匆整理好衣物，借着月光疾步赶到城主府大殿。她一进门，便见陆承端坐于书案前，眼中凶光毕露，化作九天雷池，万道神雷降下，将开阳城击得七零八落。
“！”武灵姬猛地回过神来，方才发现竟又是场噩梦。
她浑身冷汗直冒，发梢的水珠滴落，打湿了案前的宣纸，墨迹晕开一片。
“怎么了？”陆承头也没抬，手中捧着一本《九州风水录》，语气平静如水，“倦了就去休息吧，你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要劳逸结合才有效率。”
“我，我…我梦到……”武灵姬声音颤抖，欲言又止。
“梦由心生，我倒是好奇，你惧从何来？敬畏尚可理解，可你这不是敬畏，是惧怕，是恐慌，我有那么吓人吗？”陆承放下书卷，抬眸望向她，目光深邃而温和。
“呼——”武灵姬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忐忑，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湿，发丝紧贴着脸颊，仿佛有人迎头泼了她一盆凉水。“仙长，我……”
“去休息吧。”陆承语气风轻云淡，仿佛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你太紧张了，大战势转，难得的安静，今夜能睡个好觉了，你刚入修行一步，还未练气，扛不住连续不合眼的消耗，恐生杂念。”
“是。”武灵姬低声应道，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
陆承望着她离去的阑珊背影，心中不禁自审，我也没数落过她呀，她到底在怕什么？梦中的情形已被他窥得全貌，难道是怕我毁了开阳？不能吧？
她刚才惊魂未定，心中一片虚无，也读不出什么，陆承有些纳闷，难不成小姑娘心思细，是我太严厉了？可她也经历了开阳大灾，应该不会是这种软弱性格吧？
以后还是对她温柔一些。
“唉，圣女又有何事？”
燕灵纱悄然而至，她无需睡眠，但对陆承的关注似乎有些过度，她走进殿中，神色恭敬，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子时已过，公子可有擒贼良策？”
“你为何总是来问？”陆承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小女不才，心中诸多疑惑，还望公子解惑。”燕灵纱低头行礼，姿态谦逊。
“……”
陆承双目微眯，试图窥探她的内心，他很好奇，这位圣女到底在想什么。
上有魂灵下关元，左为少阳右太阴。
后有密户前生门，出日入月呼吸存。
至道不烦诀存真，泥丸百节皆有神。
发神苍华字太元，脑神精根字泥丸。
“……”
她在背经。
“？”
这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为什么看见我要念经呢？难不成发现了我可以读心？
坏了，天道也看不透女人的心思。
“公子？”燕灵纱见他沉默，轻声唤道。
“嗯，我独守最后一日，明日便可擒贼。”陆承回过神来，语气淡然。
“敢问，是公子亲自出手吗？”燕灵纱眼中满是疑惑，又问道，“公子藏了道行？堪堪练气，如何立于天上？擒那乾阳老贼？公子不愿和我说，莫不是小女有哪里口出不逊，得罪了公子？”
“并非如此，”陆承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只是如实相告，恐怕不妥。”
“为何？”燕灵纱追问。
“此乃天机，圣女愿承受窥天之罪？”陆承目光炯炯，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小女明了，”燕灵纱恍然大悟，脸上浮现出一丝愧色，“原来是公子不愿我承担天罚，是小女小心眼了，但话说回来，诸多修士劝进，以公子才智，定能猜出左右，为何还要逞能？”
“我这不是推辞了吗？”陆承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再说，你不也跟着附和了，怎么好意思的？
“可一日眨眼便到，我怕公子无力擒贼。”燕灵纱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那老贼不知得了什么法子，功力大增，四尊大能竟然拿他不下，公子当日的‘拖’字，怕也是拖不下呀，届时盟主如何向那群狼子解释？”
“嗯。”陆承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若再不出手，唯恐城中之心难安，明日战况再起，我定出手。”
闻言，燕灵纱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喜色，紧绷的神情也似乎松了下来，“既然公子如此说了，那我今日劝进，也并非违了公子之意吧？还请莫怪。”
哦，原来是道歉来了，陆承心中暗笑，白天她牵头劝进，怕我生气，独孤鸣不敢拉拢我，她可是大大的敢。
琼室之中八素集，泥丸夫人当中立。
长谷玄乡绕郊邑，六龙散飞难分别。
“……”
怎么还在背黄庭经？不行，读不了一点，陆承轻轻摆手，语气淡然：“圣女请回吧，仙盟之事，明日定有答复。”
“那小女告退。”燕灵纱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作为一尊大能，她自称“小女”，显然给足了陆承面子，陆承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开始刺挠，她不是真的有心拉我做圣主吧？千人后宫团啊，坏了，动凡心了。
馋啊，水灵灵的灵女，你再说一次，我肯定给你机会。
陆承摇了摇头，甩去了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肮脏画面，老天道并未设下禁制，可能也没能力对他设限，也就是说，陆承是以一个健全男人的人格继承了天道权柄，他动凡心很正常，反之雷打不动才不对劲。
这圣女又秀色可餐，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滋味很足呀。
“罢了罢了，事业重要，事业重要。”陆承低声自嘲，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案前的书卷上。
他独坐至天明，静静感受着本源之气的流动，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如今，他再不惧任何变数。
次日清晨，开阳大战再起，乌云翻滚，闷雷阵阵，然而，凡雷终究是凡雷，殷枢的纯阳护体坚不可摧，无法伤他分毫，这老疯子欲攻大阵，却每次聚起剑意，都被一人击掉胸中五气，强行打断。
就这样，五人耗了起来，直到日出时分，再来决战。
“够了！殷枢！你为何如此执着！”萧阁主怒吼道。
“……”
萧阁主这才想起殷枢双耳已聋，忙以神念传声：“飞升之事，你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那孽障尊你为师，你当真不知他野心吞天！？”
“哈哈哈哈哈，大罪怎得消？唯有问天！镇我神魂于九幽！压我真灵于炼狱！洒我血肉以报天恩！”殷枢狂笑不止，笑声中带着无尽的癫狂。
“啊呀呀！你求死，就把你那乌龟壳子撤了呀！老贼！气煞，气煞吾也！”萧阁主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五尊大能再度立于天际，而外敌已灭，此刻，全城修士皆在开阳观战，陆承昨日曾言，今日便可分出胜负，然而，看着眼前的战况，众人心中不由得忐忑。
殷枢的纯阳真气浑厚如斯，被攻了三日竟不减反增，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陆承终于现身，他稍稍释放真灵，殷枢的神识立刻被牵引，殷枢仔细辨认，随后嘴角扬起一抹癫狂的弧度，大笑道：“陆承！陆承！你终于现身！开坛！开坛！！”
“……”
陆承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他一旦显露真灵，这老疯子就会发疯，当然，也是因为自己太弱了，动手也没用，这遭事情结束得给自己找些本事才行。
而此时此刻，殷枢不再留手。
“尔等蝼蚁！休要坏我大事！”殷枢抬手一掌轰出，磅礴的真气席卷天地，“玄阳一炁，灭！”
仅此一掌，四尊大能齐齐受创，嘴角渗血，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殷枢这两日只拿出了三成功力，竟真的只是在与他们论道。
“老贼莫不是得了飞升功法！大逆不道！”萧阁主怒斥道。
“……”
陆承弹指间聚起煌煌天威，霎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乌云散去，九天玄气笼罩开阳，阵阵雷鸣响彻天地，开阳上空，聚起了天道雷池。
“雷劫！是雷劫！”有修士惊呼。
“十，十年了……雷劫十年不现，我等修为终于能再进一步了！”
“是天罚，是天罚！这是天罚神雷！”
“天罚神雷…天，终于，终于要降罪了？啊，哈哈，哈哈哈！天道！灭我！消罪……”殷枢仰天大笑，眼中满是解脱之色。
轰的一声，陆承崩碎了大阵，万道神雷齐齐落下，裹挟着青紫天威。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殷枢将被神雷诛灭时……
魔修邪道，诛！
狼子野心，诛！
贪得无厌，诛！
欲念滔天，诛！
神雷落下！击碎了陆承这几日筛选的名单，却没有一道落在殷枢身上，修士们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同僚连声惨叫都没有，便被劈成了渣滓，心中骇然。
“殷枢！下来说话！”陆承冷喝道。
“！”
殷枢被这么一喊，似乎恢复了几分神智，却也还带着七分疯癫，直直落至开阳，站在陆承面前细细望着，眼底的执念也在此刻消散如烟。
“怎的？还不伏诛？”
“……”
“…………”
“………………”
“天道在上，罪人伏诛。”
殷枢终于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悔意与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