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8章 这不是我同学吗
我朝四周看了看,指望能从四周看出些门堂,找到些认识的同学,认识的朋友,能像他们那群大人们一样挥斥方琼,指定江山。
眼神到处扫视,没发现有认识的人,原以为再也找不到人,没想到突然意识到有个身影莫名熟悉,看来是自己认识的人。
我一下将全部心神钉在那个人身上,希望能以此识别出他的身份,可是他跟在大人旁边,大人们的身子挡住我的目光,直接挡住他的脸。对我来说,他是有种熟悉感,但是没有亲眼见到面,我也无法确定他是我认识的哪个人。
转眼看向母亲,母亲和其他人也热火朝天,想来不会管自己。而且自家姐姐都先自己一步找同学玩耍,我当然有足够理由去找我的那些好朋友玩。
我快步绕过大人们,从他们的身旁经过,穿梭一个又一个的空隙,最后见到我熟悉的人,我的同学兼我的同桌,谢亮亮。
没想到他也来这里,可是我心生纳闷,他不是父母都不在家吗,家中只有他和爷爷在家,难道是他们这群老幼来这儿榨油,将花生一筐筐推着来,提着来?
若是如此,我少不了得夸他们几句,真是老当益壮,颇有廉颇之风,想来说不定是廉颇转世,性格年龄都对的上。我为自己这一发现惊喜,突然谢亮亮将目光看向我,他和我对视,我一下止住发散的思维,也重新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我们朝对方走去,眼中都是想要说出的话语,一步两步,对上眼见到面,我们都露出一丝微笑,像是多日未见的挚友,此时满怀多种情绪,千言万语也不及见上一面,实际上我俩也就两三天没见。
可没想到竟然会这般恍惚许久未见的样子,看来还是我们的感情太深,又或者是我们还处于幼小的年纪,或许经历时间的冲刷,我们不再这般,变得麻木遇上一面而不知该说何话。
他先开口:“沈彦,你今天也来这儿了,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
我摸摸头笑道:“是啊,怎么这么巧呢,要不是看见你那熟悉的身形,我都快要怀疑是不是在这里真的没有同学了,幸好在这里看到你。对了,你们也来榨油吗?”
谢亮亮摇头并说:“不是,我们家可没有花生可以榨油,不像你们每年都运花生到榨油厂,我们只有羡慕的份。我来这儿是跟着我爷爷来的,他说这里热闹,可以来找些熟悉的人聊天解闷。我左次是跟着我爷爷一起来的,谁知道让我给撞上你这个同学,真是太巧了。”
我点头:“是啊,太巧了。”
我们走到一旁,一处有草的小山坡上,站在这儿迎着风格外凉爽,大路车水马龙,榨油厂热浪朝天,一切都是在不停的运转,川流不息。
我们互相问彼此最近一两天在干些什么,有做好作业吗,还有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出来分享一二,我的生活全都充满花生,除花生外好像没这么值得提起,与我相比,他的日子倒是多姿多彩,逍遥自在极了。
在他家附近有一大片同学,他有空没事时都去找他们玩,他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过得这般辛苦。但是我可不认为这是坏事,这是一年一度对我意志的重新塑造,只要度过这段时间每次回过头我发现,好像没什么辛苦,又不是什么艰难差事。
只需要动手出力而不出任何思维智力上的付出,好像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我只需要持续不断摘花生即可,我的任务就是摘花生,尽可能摘完所有的花生。
不需要考虑之后它的去处,将会以何种方式消失在我的面前,将会以何种方式重新重现在我面前,出现在的肚子里。
这些我都不用管,我只要持续不断干下去就行,我只是命令的执行者,而母亲却是命令的发,起者,她要考虑许多事情,需要要思考的事情,于母亲而言,我的我和姐姐的帮忙不会是雪中送炭,毕竟我们只是帮忙摘而不能解决她所想的问题,我们只是锦上添花,似乎并不重要。
目前我只能帮助母亲干这些事,之后我也无法确定何时的我能够跳出这一圈子,然而圈子是这么容易跳出的吗,我的身边好像有一圈又一圈,看不到尽头,不知何处。
谢亮亮说,他们去河边玩耍,在河边洗脚,说是河边其实那是一个一池塘,不深也就只有一个成年人身高样子。
天气酷热难忍,于是他们相约一起玩水,池水清凉恰好用于解热,他们只敢在河边嬉戏,而不敢走入池中央,想来也是对水天生的畏惧限制住他们。他们不敢走进池中央,又或许是老师们每年一次的教育,每年一次的严厉批评,每年都有无数受害人群层出不穷,残酷的事情让他们明白这是一件极其挑战胆量的事,可是要不尝试一会好像就不能说明自己有多么厉害死的。
于是,一个人起头,另外几人也纷纷回应,他们彼此之间都有这样的想法,既然有人点头何乐而不为,想来还是个不错的方式。
怀着同样的心思,只等着有其中一头领头羊带领他们实现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天性,到水边他们欢快。
可是那时时刻刻从一年级到高年级到他们现在,他们不得不把对水的畏惧紧记于心,但是另一方面已经做好决定的他们怎么能半途而废。
先在水边拍拍水,脱下凉鞋赤脚走入池塘,等到淹没至他们膝盖时仿佛已经到了他们的极限,再进一步就是要回归母亲的怀抱,要是此时没人带头,没人敢没人有胆子继续向前,看来还是缺少足够的勇敢,幸好这些是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就算大家都不敢再走进池塘,也是大家共同的丑事,谁会把这样的丑事说出去让人给笑话呢。
想来只要是些有些损害人们脸面的事,就不得不加以掩饰,美其名曰的同时不过是在变相的承认罢了。非圣人不能做到,我们都是这样的人,能够不在乎那些声名荣耀的又有多少。
他们不敢走进池塘,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转头就走,总得想个理由不是,于是开始想些不算理由的理由,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出来只是为让自己好受,为让大家脸上好看一些,这是一种必须,好像谁也不能忘记这必要操作。
谢亮亮告诉我,他们去池塘戏水的事,我听后一阵好笑,说是去玩水,结果又不敢去池塘中央,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要是我恐怕不会去的,不管是对水怀着何种情感,还是认不认识那群人,我都不会去。
或许在此时的我看来,水没什么好玩的,这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我自认为已经比他们高上一等,莫名的自信让我不知几斤几两,或许我缺少这样的青春,这样敢拼敢博得劲头。目前的我好像只能嘴上说说几句过过嘴瘾,当我真的要面对这一事情的时候,不能想象,我心知也是如此。
站在旁观者角度,我嘲笑我戏弄,可是这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戏弄,自以为知其所有,可是到最后下来超出我意料的,远远多的是,我再也不能如此狂妄自大,可是我又时常忘记约束自己。
可能是未经历过最深最残忍的鞭策,我总是忘记,直到深入其中,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我,可笑却如此卑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