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剑影惊鸿

秋雨洗过的演武场上，明立强望着手中微微发烫的流云剑。自那夜破除血蚕阵已过旬月，赵无痕被罚入寒冰洞思过，药堂半数长老遭革职查办，但残卷上的笔迹始终如阴云萦绕心头。

“发什么呆呢？“张浩抛来油纸包着的糖炒栗子，“今天新弟子大比，听说剑阁那位要出关了。“

明立强剥栗子的手顿了顿。自入内门便听人说起，剑阁大师姐闭关三年参悟《惊鸿剑典》，出关之日便是亲传弟子大典。他望向云海深处若隐若现的孤峰，忽然记起那夜血蚕阵中惊鸿一瞥的剑光——如冷月破云，与流云剑诀的绵密截然不同。

辰时三刻，九声钟鸣惊起满山灵鹤。明立强随着人流涌向问道台，忽见天际垂落千尺白绫，绫上金线绣着的剑纹刺得人睁不开眼。一道素白身影踏绫而来，足尖轻点处绽开冰莲，待她落在高台时，满山秋叶竟凝在半空。

“恭迎大师姐出关！“

山呼声中，明立强看清那女子容颜。眉似远山含雪，眸若寒潭映星，三千青丝未绾未系，随剑气在身后飘拂如瀑。她怀中抱着的非刀非剑，竟是一截焦黑的梧桐枯枝。

“今日大比魁首，可入剑阁观碑三日。“大师姐声如碎玉，枯枝轻点虚空，“开始吧。“

首战对阵的是器堂弟子周衍。对方祭出十二柄子母连环刃时，明立强忽然嗅到淡淡腥甜——与赵无痕血蚕剑同源的气息。流云剑化作青光游走，却在触及刃阵时如陷泥沼。

“小心刃上蛊毒！“苏棠的传音混在风里，“攻他膻中三寸！“

明立强假意踉跄，剑锋偏转的刹那，袖中碧眼蟾蜍突然吐出毒雾。周衍慌忙闭气的间隙，流云剑已挑飞他腰间玉牌——牌上赫然刻着赵氏族徽。

“承让。“明立强收剑时，余光瞥见大师姐微微颔首。那截枯枝不知何时指向他方才破阵的方位，竟在空中凝出冰晶剑痕。

连战七场后，明立强握着微微发颤的流云剑踏上最终战台。对面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手中重剑无锋，却压得青石板寸寸龟裂。

“此战不论生死。“黑衣人声音沙哑如铁石相磨，“可敢接？“

流云剑突然发出清越长鸣，明立强周身灵力不受控地沸腾。他这才惊觉对方剑气竟与《九转玄功》残卷同源！重剑劈落的瞬间，七十二道云瀑突然倒卷，在空中凝成冰晶剑网。

“够了。“大师姐的声音冻结了战台，“摘下面具。“

重剑“当啷“落地，面具下露出一张布满血蚕纹的脸——正是本该在寒冰洞的赵无痕！他癫狂大笑着撕开衣襟，心口插着半截焦黑梧桐枝：“你以为赢的是谁？惊鸿剑主不过是个......“

话音戛然而止。大师姐手中枯枝化作流光，将赵无痕钉在问心碑上。碑文突然渗出血色，显露出半篇《九转玄功》总纲——落款竟是清风长老的名讳！

暴雨倾盆而至，冲刷着碑上血字。大师姐转身时，一片梧桐叶飘落明立强掌心，叶脉间金纹流转，依稀是剑阁地图。

“明日辰时，剑冢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