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终末菌床

便利店的荧光灯管滋啦作响，货架上所有商品标签都变成了《员工守则》。

我攥着发烫的手机倒退，撞翻的关东煮汤汁在地上汇成工牌编号的图案。玻璃门外的夜色正在变质，月光染着福尔马林的青白色。

“认知重塑完成度：98%”

新邮件弹出的瞬间，冷藏柜里的饮料罐集体爆裂。草莓牛奶涌出的是稀释的血浆，在瓷砖缝里拼出：还剩■■小时。

货架深处传来轮椅转动声，金属支架碾过满地玻璃碴的节奏与B3实验室完全一致。

“游戏要结束了哦。”

院长从收银台电脑屏幕渗出，像素化的触须缠住我的脚踝。

显示器映出的我左眼已完全变成竖瞳，锁骨下的钥匙孔正在渗出菌丝。当我抓起热狗机旁的餐刀割断触须时，流出的却是自己的血。

街角路灯突然全部转向便利店，每盏灯罩里都嵌着颗跳动的心脏。

我撞开消防通道冲进后巷，却跌入突然出现的时钟塔齿轮室——这里本该随着医院崩塌消失。

青铜钥匙在口袋发烫，锁孔长出的肉膜正在吞噬钥匙齿痕。

“你属于这里。”97号从齿轮阴影里爬出，腐烂的掌心托着那枚记忆胶囊，“看看你拒绝的真相。”

胶囊裂开的瞬间，记忆如毒刺扎入神经。

1997年4月7日，是我在实验同意书签下“自愿成为永生容器”；佐藤医生颤抖着给我注射第一管药剂时，喊的是“女儿”；轮椅少女的惨叫不是来自截肢，而是我亲自将她的意识上传到机械肉须......

“不！”我砸碎胶囊，乌鸦尸体却从指缝漏出。齿轮咬合声突然加剧，整座时钟塔开始逆向生长，钢筋骨架刺破现实天空。

马路对面的大楼玻璃幕墙映出骇人景象：我的脊椎刺破皮肤，末端连接着院长本体的肉须。

手机在疯狂震动，无数短信同时涌入：

存活天数：7

请接收院长权限

认知融合倒计时：00:59:59

便利店化作血肉培养罐，收银员变成浸泡在防腐液里的04-23号。

街道沥青路面翻涌如胃袋内壁，路灯心脏的跳动声汇成机械女声：“请选择最终形态。”

将钥匙插入便利店冷柜锁孔，柜门变成连接所有时间线的镜面。

04-00到04-47号同时伸手哀求，院长触须在镜外咆哮。我握住轮椅少女递来的银色剪刀，剪断连接现实与医院的脐带。

便利店如肥皂泡破裂，我跌坐在晨光中的公交站台。掌心的工牌编号正在消失，但每辆经过的公交车窗都映出轮椅的金属反光。手机最后闪过条乱码短信：

“你只是■■■的第48次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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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事件三个月后，我成为夜间电台主持人。某天接到听众来电，背景音里有熟悉的轮椅转动声。当夜节目音频出现不明杂波，次日所有听众锁骨下都浮现钥匙孔胎记。

城市开始流传新的招聘启事：

诚聘午夜观测员

时薪：记忆碎片

工作地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