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色晨曦
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宫城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姜瑶站在公主府的高墙上，晨风拂过她的眉梢，带着一丝寒意。她俯瞰着宫中袅袅升起的炊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这座庞大的宫殿，像一座巨大的迷宫，每一个转角都可能藏着刀光剑影，每一道宫墙都可能成为埋骨之地。
“公主，时辰到了。”阿福轻声提醒，手中的令牌已经捏得发白。
姜瑶回头看了眼地牢的方向，那里还跪着十几个西岐刺客的尸体。他们的牙龈因服毒而发黑，死不瞑目地瞪着头顶。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跨上早已备好的骏马。
马蹄踏破晨雾，沿着宫墙疾驰。姜瑶的红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她知道，今天这场早朝，将是一场决定命运的博弈。
太极殿前，文武百官早已就位。殿内香烟缭绕，烛火摇曳，皇座上空无一人，只有太监总管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皇上驾到！”
脚步声由远及近，姜瑶看到父皇身着玄色龙袍，缓步登上龙椅。他的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众卿平身。”
百官齐声叩拜。姜瑶站在三公主的位子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殿内压抑的气氛。二皇子姜宇坐在东侧，脸色阴沉，时不时用余光瞥她一眼。大公主姜璃则低着头，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但她的手却在不停地抖动。
“近日西岐犯边，朕已命大将军率兵赶赴边境。”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却掩饰不住一丝疲惫，“三公主，你对此可有看法？”
姜瑶心中一紧，这是父皇第一次在朝堂上主动询问她的意见。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回父皇，西岐此举并非偶然，而是早有预谋。臣女在调查西岐刺客时，发现他们与二皇子府邸有牵连。”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二皇子猛地站起，怒喝道：“三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借机构陷本宫？”
“二哥，你不要太激动。”姜瑶淡然一笑，从袖中取出那半幅羊皮卷和账册，递到殿前的托盘上，“这是臣女从刺客身上搜到的西岐军机图，还有二皇子私铸兵器的证据。请父皇过目。”
皇帝接过羊皮卷，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西岐军队的布防，最醒目的是“黑水河”三个大字。他将账册翻到某页，一滴血珠滴落在龙袍上，却浑然不觉。
“还有，”姜瑶继续说道，“这是西岐大祭司的亲笔信，信上明确提到要借二皇子之手，里应外合击溃我大楚防线。”
殿内一片死寂，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二皇子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
“你……你血口喷人！”他戟指姜瑶，声音沙哑，“你这是在构陷本宫！”
“二皇子，你可还记得永昌三年？”姜瑶忽然提高了声音，“那年西岐犯边，我大楚精锐尽丧于黑水河，至今无人能解其中谜团。而今天，臣女却在二皇子府中发现了西岐的军机图！”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官满头大汗冲了进来，手中紧握着一封血书：“报——西岐十万铁骑已渡过黑水河，前锋距雁门关不足百里！”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皇帝猛地站起，龙椅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他死死盯着二皇子，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你竟然勾结外敌！”
二皇子此刻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额头抵地，声音颤抖：“父皇明鉴，臣……臣是被逼的！是西岐人威胁要毁我姜家满门！”
“威胁？”姜瑶冷笑一声，从袖中掷出一柄匕首，正是西岐特使常用的淬毒短刀，“这是在二皇子府中搜到的。二皇子，你倒是说说，西岐人是如何威胁你的？”
二皇子顿时语塞，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来人！”皇帝怒喝一声，“将二皇子、大公主、贵妃娘娘一并拿下！待本宫查清此事，再行定罪！”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侍卫们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将二皇子、大公主和贵妃娘娘团团围住。
“父皇，求你明察秋毫！”大公主终于崩溃，跪地哭喊。
“住口！”皇帝一拍龙案，震得殿内烛火齐灭，又复燃，“你等平日里就知道争宠，今日却要连累我大楚江山！来人，将他们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姜瑶看着这几人被拖出大殿，心中五味杂陈。权力的陷阱，果然让人迷失本心。
“三公主，你先退下。”皇帝挥了挥手，声音虽然疲惫，却带着一丝欣慰，“今日的事，你办得不错。”
姜瑶行礼告退，走出太极殿时，晨光正好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她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巍峨的宫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里，终究还是她的主场。
回到公主府，姜瑶刚跨进门槛，就看到老夫子和阿福站在院中，脸上都带着担忧之色。
“公主，太后那边……”
“我知道。”姜瑶打断了老夫子的话，“西岐的棋子不仅在宫里，也在太后身边。不过，她暂时还没察觉。”
“公主为何不趁机……”
“因为她是我唯一的靠山。”姜瑶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色渐浓，姜瑶独自坐在书房中，手中把玩着那枚染血的玉牌。西岐的图腾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她知道，这只是一场更大阴谋的开端。
“阿福，去查查这枚玉牌的来处。”她轻声说道，“我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
阿福领命而去，姜瑶却陷入了更深的沉思。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她能做的，不过是尽量改变它的轨迹。
窗外，寒风呼啸而过，带来远处的更漏声。姜瑶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是最寒冷的，而她，也将在这场权力的漩涡中，继续她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