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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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染丹墀

寅时的梆子声,如同一记记沉闷的鼓点,穿透那浓稠似墨的浓雾,在寂静的宫廷中回荡。姜瑶一袭素色华服,身姿挺拔地立在殿前的石阶上,清冷的晨风拂动着她的衣袂,发丝也微微扬起。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月牙印,却浑然不觉疼痛。东边的天际,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那微弱的光芒,试图驱散黑暗,却照不亮她眸中翻涌的墨色,那是被仇恨和担忧填满的深沉。

阿福身着夜行衣,狼狈地跪在青砖上,肩头的伤口处,鲜血正不断地渗出,洇红了大片的衣料,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一丝痛苦的颤抖。“陈府养了三十暗卫,个个佩淬毒袖箭。”阿福的声音嘶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二殿下把老夫子吊在刑房,说要……要活剐了喂狗。”

听到这话,铃铛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落地,原本温热的水泼洒在阶前,瞬间在这寒冷的空气中结成了冰晶。她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愤怒,眼眶中闪烁着泪花。而姜瑶,却只是冷冷地笑了,那笑声比檐下倒挂的冰棱还要冷,透着彻骨的寒意:“好个活剐,本宫倒要看看,是他的刀快,还是本宫的局狠。”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是在向命运宣告着自己的决心。

辰时三刻,宣政殿内,奢华的装饰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二皇子姜宇一脸怒容,一脚狠狠踹翻了身旁的镀金鹤嘴香炉,那香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火星四溅,溅上了织金的地毯,瞬间烧出了一个个焦黑的洞。“姜瑶这个贱人!”他怒目圆睁,抓起案上的密信,用力撕得粉碎,纸屑如雪花般飘落。“竟敢让御史台参我强占民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一旁的幕僚周先生,捻着稀疏的山羊须,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殿下莫急,那老东西还在我们手里。不若……”他伸出手,比了个抹脖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扔去乱葬岗,就说染了急症。”

姜宇听了这话,原本愤怒的神色忽然冷静下来,他的指尖摩挲着手中虎符的纹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鸷:“不急,本王要姜瑶亲自来求。”他缓缓转头,看向窗外枯枝上瑟缩的麻雀,仿佛在想象着姜瑶跪地求饶的模样,“备车,去三公主府。”

未时初,公主府的正厅,布置得典雅而精致。姜瑶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盖,眼神平静地看着走进来的二皇子姜宇。姜宇一脸不耐烦,大踏步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随手端起桌上的青瓷盏,却因为用力过猛,将那盏捏出了裂痕。“三妹这君山银针,倒比刑房的烙铁还烫嘴。”姜宇皮笑肉不笑地甩开茶盏,那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二哥说笑了。”姜瑶的指尖轻点着案上的密函,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听说永昌县那八百亩水田,种的都是西岐的箭毒木?”

姜宇的瞳孔骤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和警惕。

“本宫还听说,陈侍郎书房暗格里……”姜瑶故意拖长语调,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看着姜宇额角的青筋暴起,她知道自己已经击中了对方的要害,“藏着西岐大祭司的亲笔信呢。”

“锵”的一声,姜宇的佩剑出鞘三寸,寒光闪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候在屏风后的阿福立即吹响骨哨,瞬间,二十名影卫破窗而入,他们手持弩箭,寒光闪烁的箭头对准了二皇子的咽喉。

“三妹这是要弑兄?”姜宇冷笑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但他的掌心却早已渗出了冷汗。他忽然发现,这个平日里看似温顺的妹妹,此刻眼角眉梢竟带着父皇当年杀伐果断时的戾气,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姜瑶抚过腕间的翡翠镯,那是今晨太后新赐的,温润的触感让她心中稍安。“本宫只要老夫子安然归来。”她将密函推过案几,眼神坚定地看着姜宇,“至于这些脏东西,就留给二哥暖炕头罢。”

戌时末,阴暗潮湿的刑房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老夫子被铁链吊在半空,他的身体微微晃动着,血污已经遮住了他花白的须发,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墙角的火盆噼啪作响,那烧得通红的烙铁散发着令人恐惧的热气。

“老东西倒是硬气。”狱卒啐了口痰,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抡起浸过盐水的牛皮鞭,“说!三公主还知道多少?”

那鞭梢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下,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狱卒骂骂咧咧地转身去查看,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铃铛如同一只敏捷的黑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手中的软剑如毒蛇吐信,瞬间划过狱卒的喉间。一道血线在狱卒的喉间绽开,他的眼睛瞪大,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软倒在地。

“老臣……愧对公主……”老夫子看着正在解锁链的铃铛,浑浊的老眼中迸发出一丝精光,“快走!梁上有……”

“咻”的一声,一支淬毒的弩箭穿透窗纸,带着凌厉的风声射来。铃铛反应极快,她旋身将老夫子扑倒在地,那箭簇擦着她的发髻,钉入了砖缝之中。紧接着,二十名蒙面人破门而入,他们手中的弯刀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竟是西岐的制式兵器!

子夜,公主府的地牢,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姜瑶蹲在血泊前,她的眼神冰冷而专注,指尖轻轻沾了沾地上那尚带余温的猩红,仿佛在感受着敌人的鲜血。阿福拎着西岐刺客的尸首进来,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都是死士,齿间藏了毒囊。”

“剥了皮,挂到二皇子别院正门。”姜瑶扯下帕子擦手,她的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要赶在早朝前,让巡夜的羽林卫瞧见。”

就在这时,铃铛搀着老夫子踉跄地走进来,老人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染血的包袱。“公主……老臣找到这个……”他颤抖着展开半幅羊皮卷,那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西岐王帐的布防图,还有……咳咳……二殿下私铸兵器的账册……”

姜瑶的目光落在羊皮卷上,突然,她伸手按住羊皮卷的某处——那里用朱砂标着“黑水河”。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在现代史书中看到的记载,永昌三年冬,楚军正是在黑水河遭遇西岐的火攻,三万精锐葬身冰窟。那惨烈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让她感到一阵心痛。

“备马。”她猛地起身,披风一扫,竟将一旁的烛台扫翻,那火焰在地上蔓延开来。“阿福持我令牌去兵部调两百轻骑,铃铛随我去见父皇。要快,西岐的狼烟……怕是已经烧到雁门关了。”她的声音急切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

五更天,太极殿内,庄严肃穆。姜瑶跪在龙纹金砖上,她的身姿挺拔,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殿内安静极了,只有更漏的声音在滴答作响。突然,殿外响起一阵喧哗声,兵甲的碰撞声和着人们的嘶吼声,刺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报——!”一名浑身是血的传令官跌跌撞撞地冲进殿门,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疲惫,“雁门关八百里加急!西岐十万铁骑夜渡黑水河,守将……守将叛变了!”

姜瑶闭了闭眼,心中五味杂陈。历史终究还是来了,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史书外的看客,而是置身于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之中,她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正等待着她,而她,必须勇敢地去面对,为了大楚的江山,为了无数百姓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