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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虚假的落幕
金玉楼的对面,宫墙外的黎明微光透过重重雾霭,黯淡如血。在空旷的广场上,风卷起枯叶,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百姓依旧忙碌,手中捧着不起眼的麦秆和破布,眼中却藏着早已磨砺的疲惫与期待。
上层的权力,如同重叠的阑干,难以透视却又能随时坍塌。都城内的每一条街巷,似乎都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着,百姓的生死浮沉不过是一枚随时倾覆的棋子。今天又有一场血雨来临,但谁都没敢言明。而那些坐上高位的人,却用优雅的面具隐藏心底深藏的狼性。
在金玉楼的后院,王玦的尸体被抛在一旁,门口的宫墙下,依然响彻着厮杀的余音。或许,在这座宫城内,所有权力的较量都是如此无声,却又如此强烈。
皇宫里,太监们忙得焦头烂额,脚步匆匆穿梭于宫殿间,报文递送、朝堂议事、剑拔弩张。金銮殿内,朱朝的朝臣围坐一圈,面无表情,话语中却充满了微妙的暗斗。一旁的封使朗声说道:“王公子死得实在冤枉。若当年他能忠诚守职,又怎会落得这等下场?那马贼如此大胆,目无律法,臣认为该派兵缉拿!树朱律之威!”
“忠诚守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不屑一笑,“忠诚于谁?忠诚于皇上,忠诚于天下,还是忠诚于某个所谓的正道?若只知道依附,却不敢揭开肮脏的面纱,那怕死一万次也无法洗净心头的污秽。”他的话语充满了戾气,似乎意有所指。
“不可妄言,今时不同往日。”另一位年轻的尚书插话道,语气虽然带有几分谦逊,却掩不住眼底的锋锐。“若王玦真的如你所言,骨血忠诚,这冤屈定会有人为他讨回公道。但如今,朝廷动荡,诸侯纷争,难道不应心系大局?“
“难道这就该做出妥协?”老臣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不,若是连底线都放弃,又谈何立国?”
外面的世界,才是他们无法触及的战争。
一声木鱼轻敲,打破了殿内的沉默。那是太监的呼唤,传递的是皇上关于新一轮征粮的计划。朱朝依旧笼罩在极致的压迫中。在落日的阴影下,城外的天边透出一抹血色。晨曦如同掩不住的伤口,渗透着每一寸大地。风依旧吹拂,卷起的是一些无处可安的纸屑和干枯的杂草,仿佛是命运的杂音,无法消散。百姓的步伐依然匆忙,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疲惫,在风中悄然消逝。
权力的巍峨,仿佛是一座座沉默的雕像,永远凝视着这一切,却从不参与其中。宫中的每一丝气息,都像是一根看不见的弦,时刻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拉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早已忘记了曾经的血脉与人心,他们只是为了那个遥远的目标而行走,而忽略了所有下沉的魂魄。
在金玉楼的廊道上,王玦的尸体早已不再引起任何波澜。生死在这里,似乎从未有过真正的意义。门口的宫墙下,血迹尚未干涸,却已经被新的阴谋所取代。似乎每一场战斗,都注定了某种牺牲,而牺牲的人从未问过自己的命运。
朱朝的朝廷依然在那座华丽的金銮殿内运转。太监们的步伐依旧匆忙,朝堂的气氛却显得更加沉默与压抑。每一个话语都似乎埋藏着更多的秘密,而每一个微笑背后,都藏着锋利的刀锋。封使望着这一切,低声说道:“王公子死得冤枉,但冤屈能抵得上什么呢?不是能死去,便能脱离这一切。”
“人活得久了,就懂得一个道理。”一个年长的老臣冷笑,“不是死得冤枉,而是活得更冤。若能死在一场风暴里,倒比活在这腐化的宫廷中强百倍。”
“言之有理,但若连生死都不顾,何来未来?”另一位年轻的尚书叹了口气,语气虽柔,却充满了压迫。“王玦的死,不过是局中的一颗棋子,真正的较量,尚未开始。”
外面的世界,依然处在动荡与黑暗之间。
一声木鱼的敲击划破了静寂,那是传递皇命的信号。新一轮的征粮令已经下达,城中的气氛依旧紧张。朱朝的腐败和动荡,像是两条无形的蛇,悄悄吞噬着这个王朝的根基。朝臣们各自心怀鬼胎,谁也不敢触碰最后的底线。
与此同时,民间的愤怒早已积蓄到临界点。贫苦的百姓在街头巷尾低声议论,愤懑的情绪像烈火一般蔓延。而那些本应保护他们的权贵,仍然夜以继日地纵欲、腐化,享受着他们从民众身上剥夺来的奢华。
然而,就在一切似乎即将崩塌的时刻,马爷的身影却依旧如同幽灵般存在。他没有因为王玦的死而丝毫动摇,反而更加冷静地布局下一步的棋局。他的眼中,只有深邃的黑暗与无尽的谋算。
“王玦的死,不值得留念。”马爷站在一座荒废的高塔上,眺望着远方的黑雾,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不过是前方之路上的一颗垫脚石,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耐心地等待着某个契机,那个能将一切推向崩溃的时刻。此刻,马爷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不仅仅是对自己布局的满足,更是对即将到来的破灭时刻的期待。
巷弄间,几个曾经的孤儿再次聚集,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是无助,而是一种与生死共舞的冷峻。阿狗站在角落,目光投向金玉楼的方向,脸上却带着几分决然:“马爷的计划,无法更改。我们跟随的,不仅是他自己的路,也是这片土地上唯一能够延续的命运。”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带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沉稳:“他们都在走,走得太急。”小石头站在阿狗身旁,目光看向远方,仿佛早已看透了这条路的终局。“可他们不知道,有些路,是不能回头的。”
阿狗转身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你是什么意思?”
小石头低下头,手指拂过地上的灰尘,指尖微微发白:“当你走得太远,就会发现,无论你如何奔跑,最终都还是会被自己追上。王玦的死,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头。”
他的话轻如羽毛,却在沉寂中激起了万丈波澜。阿狗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这就是你看到的未来?”
小石头抬头,望着远方逐渐升起的黑云,眼中映出一抹无比坚定的光:“我看到的,是一切的终结。”
此刻,风开始变得更冷,广场上的尘土随着风的呼啸四散飞扬,像是散落的命运之书。每一个步伐,每一次喘息,都仿佛在预示着不远的未来,一切将彻底改变。
“兄弟,”阿狗低声说,“这条路上,没有人可以回头。”
然而,他们的脚步,依旧无法停歇,带着命运的烙印,向着无法知晓的深渊,坚定前行。
“马爷,你为什么能面对着比老天爷还大的朝廷也不害怕呢?”在破旧的废墟下,满身灰尘的阿狗这样问着马爷。马爷沉默着,把披挂从身上脱去望着远方即将没入地线的落日缓缓开口说道:“我出生在承朝那个年代大家安居乐业,我在欢乐中长大我还记得阿爹阿娘不需要出远门就能拿着吃的,有时候还能有肉。”“马爷”说到这,布满伤疤的面孔不经意牵起嘴角,“我中了状元之后承朝就被朱元灭了,整个皇城七万余人皆被杀之,之后经历了几年的饥荒,我爹在战争爆发时便不知所踪,而我娘……为了让我活下去从自己身上片肉下来给我吃最后也死于病疾。”
阿狗吃惊地望着马爷,一部分因那悲惨经历而感同身受,而更大的原因是常年不语的马爷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马爷一步步走下城墙,重新穿好披挂,到了城门下马爷却突然停下脚步
“阿狗。”
“啊?啊!我在马爷!”
“今晚带着雪芽她们和老百姓离开这里。”
“为什么啊?王玦不是已经死了吗?”
马爷转过头,用那只独眼平静地看着阿狗说出一句
“皇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