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苏秦听秦史二
于是，秦缪公俘虏了晋惠公返回秦国，郑重其事地在国都下令说：“大家要斋戒，我将要用晋惠公来祭祀天帝。”
当时的周天子听说了这件事，就慌里慌张地派人来传话说“晋惠公和我是同姓（都为姬姓）。”，要求秦缪公看在天理人情上，饶了晋惠公这一回。
而另一方面，晋惠公夷吾的姐姐是秦缪公的夫人，夫人听说了此事后，一时心里乱了方寸，脑子里一片空白，于是就神不自主地就穿上丧服，光着脚，似舞非舞在秦缪公面前晃来晃去的，惴惴不安地低声泣吟道：“我作为妾室，却没办法搭救自己的兄弟，以致让您陷入这样为难的境地，有辱您的命令了。”
秦缪公满腹的不快道：“我本想把俘获晋惠公当作一件大功昭告天下，如今周天子派人来求情，夫人又为此事忧心如焚。这事整的让我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就在这内外的双重压力下，秦缪公只得把晋惠公叫到桌旁坐下订立盟约，答应放他回去，还安排他住到上等的馆舍里，并且用七牢（古代招待诸侯的礼节，牛、羊、猪各一为一牢，七牢也就是七头牛，七头羊，七头猪）的规格来招待他，给足了晋文公很大的面子和台阶。
到了十一月，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大地，秦缪公亲率大队人马送晋惠公夷吾回国。在这萧瑟的冬日里，马蹄踏在冰冻的土地上，发出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命运之轮缓缓转动的节奏。
作为交换条件，夷吾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献出晋国河西那片广袤而富饶的土地，那土地上的每一寸都承载着晋国的兴衰荣辱。不仅如此，他还狠心地将太子圉送到秦国做人质。太子圉一脸落寞，眼中闪烁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故土的眷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太子圉心想，又有什么办法，谁叫自己的国君父亲打了大败仗呢？
秦缪公倒是颇为慷慨，他将同宗的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儿许配给太子圉为妻。这位女子身着华丽的服饰，却难掩眼中的羞涩与不安。
此时，秦国的疆土犹如一条巨龙，向东迅猛地扩展，一直延伸到波澜壮阔的黄河岸边。那奔腾不息的黄河水，仿佛在诉说着秦国日益壮大的辉煌。
秦缪公十八年，寒冬的气息愈发浓重。齐桓公这位曾在诸侯间叱咤风云的霸主，在岁月的侵蚀下，如同燃尽的蜡烛般悄然离世。消息传来，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诸侯间激起层层涟漪。
秦缪公二十年，秦国如同一只凶猛的猎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梁国和芮国收入囊中。在战争的硝烟中，梁国和芮国的城墙在秦军的攻势下轰然倒塌，百姓的哭喊声、士兵的厮杀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残酷的战争画卷。
秦缪公二十二年，晋国公子圉在秦国如坐针毡。当他听闻晋惠公生病的消息时，心中的忧虑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人质太子圉喃喃自语道：“梁国，那可是我母亲的娘家啊，然而秦国却毫不留情地将它灭掉了，这秦国人出奇的狠。我兄弟众多，若晋君驾鹤西去，秦国必定会将我扣留下来，到那时，晋国国内那些心怀鬼胎的大臣们定会轻视我，说不定还会改立其他公子为君。”想到这里，公子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趁着守卫松懈，如同一只受惊的野兔，从秦国仓皇逃回了晋国。
秦缪公二十三年，晋惠公终究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在病痛的折磨下与世长辞。公子圉顺理成章地被立为晋国国君。
然而，秦国人不痛快了，对公子圉私自逃回的行为愤恨不已，对他成为晋国国君更是驴脸瓜搭，好似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却又无法还手的憋屈。于是，秦缪公当机立断，从楚国隆重地迎接晋国公子重耳，这是要用晋国人打败晋国人的谋略啊。
重耳仪表堂堂，却一脸沧桑，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无数的故事。秦缪公霸道地要将原来公子圉的妻子改嫁给他。
重耳起初面露难色，内心十分抗拒，因为公子圉是夷吾儿子，而夷吾是重耳同父异母的的弟弟，也就是说太子圉是重耳的侄子。让重耳娶侄子太子圉的妻子这是多么的乱啊……
重耳面临此境，内心饱受道德良知的煎熬与灵魂深处的挣扎。在那漫长且纠结的时光里，他仿若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孤舟，于现实的利益考量与坚守的原则底线间艰难徘徊。历经重重权衡与内心的痛苦撕扯，虽深感屈辱，却也无奈接受了这一违背本心的现实。
秦缪公似一位狡黠的猎者，将重耳视作那狡黠却也难脱掌心的猎物。他以珍馐佳肴为香饵，每一道菜皆烹制得精致绝伦，仿佛是用奢华与美味编织的罗网；以歌舞声乐为靡靡之音，那婉转的曲调和曼妙的舞姿，如同缭绕的迷雾，试图笼罩重耳的心智。他每日殷勤相待，那热情周到的模样，恰似猎人精心布置陷阱时的专注与执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令重耳沉沦的细节。其眼神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仿佛在说，任你重耳有怎样的坚守，在这铺天盖地的诱惑面前，都终将被我驯化。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像是在重耳的灵魂深处悄然埋下一颗“顺从”的种子，以极尽的乐与奢，耐心浇灌，只盼着它能生根发芽，从而彻底俘虏重耳那在风雨中本就飘摇不定的良知，让其在这温柔富贵的囚笼中，渐渐忘却曾经的坚持与底线。
然而，反观重耳，其在此过程中所暴露出的人格缺陷亦令人深思。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他未能坚守内心的廉耻与道德准则，致使其信念崩塌，防线瓦解。由此观之，重耳此举确有失君子风范，亦折射出人性中某些共有的弱点，即在利益的汹涌浪潮冲击下，道德与廉耻竟如此不堪一击，轻易便被弃如敝履。
秦缪公二十四年的春天，大地开始复苏，万物焕发出新的生机。秦国的使者如同报春的燕子，穿梭在晋国的朝堂之上，告知晋国的大臣们秦国想要送重耳回晋国继位的意愿。晋国的大臣们经过一番权衡利弊，最终点头答应。于是，秦国精心挑选了一支威武雄壮的护送队伍，护送重耳回国。二月，春风拂面，重耳在众人的簇拥下，被立为晋国国君，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晋文公。晋文公深知公子圉对自己的威胁，毫不犹豫地派人将公子圉除掉，从此，公子圉就被永远地定格为晋怀公，成为了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小小注脚，也不够是秦缪公手中一枚棋子的落寞。
这年秋天，金风乍起，却带着一丝不祥的气息。周襄王的弟弟王子带，心怀不轨，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暗中勾结狄人。狄人如一群饿狼，在王子带的带领下，凶猛地攻打周襄王。一时间，周都陷入一片混乱，喊杀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周襄王如同被猎人追赶的惊鹿，被迫仓皇出逃，一路颠沛流离，最后无奈地居住在郑国，堂堂周天子，此刻却显得如此狼狈。
秦缪公二十五年，周襄王派出的使者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切地向晋国、秦国通报自己遭遇的祸难。秦缪公听闻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身披战甲，如同战神下凡，亲自率领大军，与晋文公一同踏上护送周襄王回国复位的征程。那行军的队伍如同一条钢铁巨龙，浩浩荡荡地向着周都进发。当他们抵达时，王子带还妄图负隅顽抗，然而在秦缪公和晋文公的联手下，王子带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斩杀，鲜血染红了王宫的石阶。
秦缪公二十八年，城濮的上空阴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大战的来临。晋文公犹如一只勇猛的雄狮，率领着晋国军队与楚国军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晋国军队在晋文公的指挥下，如同旋风般席卷楚军，最终大获全胜，楚国军队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秦缪公三十年，秦国与晋文公联手围攻郑国。郑国都城被围得水泄不通，郑国上下人心惶惶。郑国的使者却如同一个能言善辩的智者，冒死对秦缪公说道：“灭掉郑国只会让晋国的势力如洪水般更加汹涌，晋国得到了郑国这块肥肉，实力大增，然而秦国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利益啊。晋国一旦强大起来，那必将成为秦国如芒在背的忧患啊。”秦缪公听后，眉头紧锁，思索片刻，最终大手一挥，下令撤兵回国，晋国见秦国撤兵，也只好随之撤兵。郑国都城上的百姓们望着远去的军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是的，有时候一计谋胜过千军万马，郑国的智者使者的成功，也正是秦缪公“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佐证，说明任何人都有他自己难以破解的局限。他完全忘了晋文公不够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秦缪公三十二年的冬天，寒风如泣，仿佛在为晋文公的离世而哀鸣。晋文公这位一代霸主，终究没能抵挡住岁月的侵蚀，闭上了他那曾经锐利的双眼。
郑国此时却有人如同一条阴险的狐狸，向秦国出卖郑国，谄媚地说：“我掌管着郑国都城的城门，秦军可以来偷袭郑国，这可是天赐良机啊。”秦缪公听闻后，心中一动，然而他还是谨慎地询问蹇叔、百里傒的意见。他们二人如同两盏明灯，目光坚定地回答：“要跋涉好几个国家，行程千里去偷袭别的国家，这无异于在黑暗中摸索，很少有能获得成功的。况且有人出卖郑国，又怎么知道我们秦国就没有把我们的情况泄露给郑国的人呢？此事万万不可啊，主公。”秦缪公却不以为然，固执地说：“你们不了解情况，我心意已决。”于是，他毅然发兵，派百里傒的儿子孟明视、蹇叔的儿子西乞术以及白乙丙率军出征。
军队出发那天，阳光似乎都变得黯淡。百里傒、蹇叔两人站在路旁，望着出征的军队，老泪纵横。秦缪公听说后，勃然大怒，呵斥道：“我发兵出征，你们却在这里哭哭啼啼，如同丧家之犬，这是存心要败坏我军的士气吗？”两位老人颤巍巍地说：“我们不敢败坏您的军队士气呀。军队出征了，我们的儿子一同前往；我们已经年老体衰，他们如果回来晚了，恐怕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所以才忍不住哭泣啊。”两位老人退下后，满脸泪痕地对自己的儿子说：“你们的军队要是战败了，必定会在崤山这个险要的地方遭遇不测啊。”
秦缪公三十三年的春天，秦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东进发。当他们经过晋国的土地，路过周都洛邑的北门时，周朝的王孙满站在城楼上远远望去，只见秦军趾高气昂，毫无礼数（按礼制，经过天子都城，军队应该收起铠甲兵器，捆束好，下车步行，秦军却没有这么做），他不禁摇头叹息：“秦军这样无礼，不失败还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