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戏骨
之前在洞里的时候，自己不知怎么就陷进了某段记忆片段。
他隐隐感觉陈永年，赵四以及鼠婆婆三者之间有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沈幼婷在身旁的话，发现自己的异常肯定会第一时间帮忙，但这不是林小清想要的结果。
想要弄明白这些，就必须再进入那种状态。
林小清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地道的一侧多了个洞穴，似乎是一处用来存放杂物的地方。里面堆积着一些用油布盖着的箱子。
林小清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蜡烛。
他轻轻嗅了嗅：“是用春心丹材料做的蜡烛。”
也许可以派上用场。想到这里，他掏出火折子递给沈幼婷道：“你在这里躲着，如果待会我从这里逃跑，就把这些蜡烛全部点燃。”
沈幼婷接过火折子，迟疑了一下：“这东西对老鼠能起效果吗？”
“普通的老鼠不知道，但对这群鼠大仙一定有用。”
倒不是他找个由头把沈幼婷支开，而是确实有些担心被前后围堵，有了这些蜡烛，至少能拖住身后的追兵。
“记得捂好口鼻。”
……
孙守义面无表情，静静的抬头仰视面前的庞然大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前的八抬大轿足有四丈高，宽两丈，像一栋小房子，轿子底部深深的印在地面，在坚硬的石地上碾出一条辙。
数名身着长袍的鼠大仙分列左右，有的手捧烛灯，有的手持刀叉斧钺。
而在孙守义的背后，是数百只笼罩在斗篷里的老鼠，排列整齐，一动不动。
队伍的末尾，变成老鼠的林小清同样披着斗篷，排在众鼠身后。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那轿子里十有八九就是那只鼠婆婆。
只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么越过面前这堆老鼠击杀它。
总不能一路杀过去吧？那鼠婆婆也必然不是好拿捏的，贸然冲上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光是这堆老鼠就够麻烦了。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轿子忽然轻轻颤了颤。
说是轻轻，但轿子还是发出了一道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小孙啊，眼下我的这些孩儿里，有多少是依靠蜕生丹晋升的？”
轿子里传出一道威严的女声。
“启禀鼠婆婆。”孙守义低下头，恭敬道，“十中有一。”
“唉——”鼠婆婆叹了口气，“明明是人，却偏要做老鼠，就算有修行天赋，这辈子也桎梏于此了。”
孙守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做人没有好下场。”
“你是在怪我？”
“不敢。”
“若是没有我，你们早就饿死了。”鼠婆婆声音略有不满。
林小清只觉得好笑，这畜生倒是把人的道貌岸然学去了三分。
孙守义伏下身子，额头顶在地上：“鼠婆婆大恩大德，全村没齿难忘。”
“你知道就好。虽说我的孩儿们吃了不少你们的孩子，但你们也吃了我的孩儿，平心而论，还是我亏了，毕竟我的孩儿们也是半个仙家。”
孙守义不说话，只是把身子伏的更低。
“行了，上来吧。”
孙守义这才起身，走上前去。
一把长斧拦在了面前，他没有犹豫，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身上的单衣，露出枯瘦的身体。
长斧的主人绕着他检查了一番，才放了过去。
孙守义有些费劲的爬上轿子，掀开帘子一角钻了进去。
一时间林小清周围的老鼠纷纷躁动起来，开始拥挤着上前。
林小清也模仿着它们的模样一起。
一直到老鼠们挤作一团凑到距离轿子十步的位置，那几只身份特殊的老鼠才拦在了面前。
老鼠们当即停下了脚步，直起身子不停伸长脖子嗅着什么。
林小清被老鼠夹在中间，只觉得来自老鼠身上的腥味直冲天灵盖，不由龇牙咧嘴。
此时轿子开始轻微的晃动，紧接着里面不停传来难以形容的声音。
非要说的话，就像是有人拿个树枝，在那搅大缸里的水玩。
声音不大，但是有种源远流长的感觉。
林小清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鼠婆婆在吃人，因为吃人不是这动静。
约莫半炷香后，那奇特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孙守义掀开帘子，跌落下来。
帘子掀开的瞬间，一股腥臭味从里面传来。
林小清本以为自己身边这堆老鼠已经够臭了，但闻到这股气味，立时胃里就开始抽搐，想要吐点什么。
这气味就像是放了三天三夜的鱼和老鼠，一起腐烂后被捣成粘稠的汁水。
反观孙守义，身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好像被榨干了最后一丝精力，肉眼可见的黑气直冲他面门，却好像无感一样，苍白的脸上带着虔诚的神情，颤颤巍巍的跪在轿子下，双手捧着，像是准备接什么东西。
不管孙守义之前到底有什么目的，林小清此刻心里都由衷的佩服。
这江湖上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就问哪个敢日老鼠？
哪个又能闻到这恶心的气味和没事人一样？
这才是老戏骨啊！
噗——呲！
就在林小清恶心的时候，让他更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一道犹如出恭般的声音，一团黑影从轿子里弹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孙守义的手里。
与此同时，老鼠们不约而同的发出尖锐高亢的吱吱声，就像是在庆祝什么。
林小清忍不住探头看去，只见被孙守义高捧在手掌的，赫然是一只刚出生的老鼠。
不是，这日完就生？
幼鼠身上满是粘稠的不明液体，一旁的长衫老鼠抱着一个罐子，其他老鼠则把液体刮下，倒进罐子里。
不多时，罐子里就积了不少液体。
直到幼鼠身上彻底干净，抱着罐子的老鼠才转身朝另一处洞口走去。
林小清忽然想起，孙守义当时让自己炼制蜕生丹的时候，就加了鼠大仙身上的油。
这油，该不会就是幼鼠身上的粘液吧？
“好了，一会我会让孩儿们把蜕生虫壳和鼠肉给你送去。”鼠婆婆缓缓开口，“你可以先行回去了。”
“鼠婆婆，我还有一事。”
“你说。”
孙守义站起身来，沉声道：“我想向你推荐一位通过蜕生丹新晋升的鼠大仙。”
不等鼠婆婆说话，在众鼠疑惑的目光中，孙守义把手指向了林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