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鼠婆婆
林小清猛地抬头，只见那只半人大的狸奴正伏在屋檐上，两颗绿宝石般的猫眼正瞪着他，嘴里不停的发出婴啼。
见两人看向它，狸奴反倒没有逃跑，轻轻一跃跳了下来。
“动手吗？”
“先等等，它似乎没有恶意。”
狸奴落在院子后，径直朝伙房走去。
走到门口，又回望了林小清一眼。
“这是叫我们跟过去？”
伙房不大，也没什么陈设，只有一个光秃秃的灶台。
狸奴跳到灶台上，一跃而下。
灶台里赫然是一个深邃的黑洞直通地下，林小清感受了一下，没有声音也没有光亮，只能隐隐感觉到一丝微风。
“我先跳下去，没问题你再下来。”
林小清说完便跳了下去。
地洞直上直下，眨眼间就落到了地面。他拿出火折子擦了一下，借着火光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地道还算宽敞，如果发生战斗，应该可以支撑他变成虫子的余地。
“下来吧！”
林小清稳稳的接住沈幼婷。
那只狸奴下来之后就不知去哪了，好在暂时也没有什么岔路，两人也不用担心迷路。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和嗣堂底下的地道连在一起的，但肯定还有更多的洞口。
地道的两边经过粗略的修缮，虽然算不上平滑但也相对整齐。
“你看墙上。”眼尖的沈幼婷发现了什么，示意林小清把火折子凑到石壁边。
石壁上刻着一些线条组成的简易壁画，描绘的场景似乎是一群流民正在逃荒。
“应该是村子的起源吧。”
随着越来越多的流民汇聚在一起，逃亡的队伍也逐渐壮大。
于是，流民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野菜浮土丁点不见。后面就发生了真正的易子而食，先是儿女，后是老人。
就和养蛊一样，吃到最后，只会剩下青壮年。
但就在情况越来越惨烈的时候，壁画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只狸奴。
林小清自然不信这种时候了还能有一只狸奴没进流民肚子，所以这狸奴想来也是个大仙。
后面的事就有些莫名其妙了起来。
狸奴带着流民建立起了村子，开始安居乐业。
到此壁画就没了。
整个故事戛然而止，颇有种拙劣民俗故事的感觉。
这东西三岁小孩来也不信，但偏偏就不知是谁把它刻在了石壁上。
林小清不关心村子到底是狸奴还是耗子建的，他只想把鼠大仙首领弄死。这样一来整个村子的信仰也会土崩瓦解，自己也算交了差。
“吱吱……”
前方忽然传来几声耗子叫，林小清迅速灭了火折子，悄声摸去。
在拐过一个弯后，眼前豁然出现了一片光亮。
一片较为宽敞的空地，数只鼠大仙正围在孙守义身旁，吱吱说着什么。
头顶的岩壁上有许多荧光矿石，给底下提供了光亮。
“没关系，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也没多少活头了，再说这事本来就是我没办好。”
孙守义摸了摸一只鼠大仙的脑袋，满脸慈爱。
“只要鼠婆婆不嫌弃我这身子骨就好。”
旁边有一只体型稍小的鼠大仙黑不溜秋的圆眼里流出几滴眼泪，像是受极了委屈般。
“唉……”孙守义怜惜的叹了口气，“咱们少和它们起冲突，遇事就让一让，干儿子怎么能比的过亲儿子哟！等你们的兄弟姐妹们都蜕生了，腰杆子才能硬起来。”
“好了，我先进去了。”
孙守义说完，便走进了一个洞口，临了又催促了一句：“你们快去村里吃肉吧，去晚了都叫亲儿子抢光了。”
几只鼠大仙依依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这才从另一个洞口离去。
它们离开的洞口应该就是通向村外嗣堂的，至于孙守义的去向……
他嘴里的鼠婆婆应该就是鼠大仙首领，从刚才的对话来看，似乎是因为孙守义之前办事不利，现在要自己去弥补。
显然孙守义的下场不会太好，但应该不会死。
林小清觉得他不是那种慷慨赴死的人。
等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林小清才走出地道。
顺着孙守义离开的方向，两人也追了过去。
只是碍于前边未知的情况，不敢走太快。
好在这条地道顶上也有冒着荧光的矿石，可以提前看到前方的情况。
岩壁上同样刻着壁画，不过林小清没心思看，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前边，以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沈幼婷跟在林小清身后，倒是有空研究壁画上的内容。
壁画里这次没有出现流民，描绘的是一只狸奴撞见了一只被八抬大轿扛着的巨大老鼠，两方大打出手难分胜负之时，来了一个老道士。
老道士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狸奴掉头就走，而那只大老鼠则进了村子。
沈幼婷皱着眉头，她总觉得壁画上的老道士身形有些熟悉。
她伸手戳了戳林小清。
“怎么了？”林小清头也不回。
“你看这人，像不像陈永年？”
林小清猛地转头，脸色难看。
在看到壁画的一瞬间，立刻趴了上去，死死盯着。
“不是，肯定不是！”许久后林小清像是自言自语道，“天底下道士多了去了，只是身形有些相像罢了。”
沈幼婷没说话，既然林小清说不是，那就不是好了。
两人继续前行片刻，林小清突然定住了脚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示意沈幼婷原地等待，自己则猫着腰往前摸去。
嘭！
噗呲！
“好了，过来吧。”
地上是两只鼠大仙的尸体，一只被捏碎了脑袋，一只则被捅烂了脖子。
林小清正抱着后者，手紧紧攥着它的嘴，以防它临死前发出什么声音。
这两只鼠大仙都穿着将全身笼罩的黑色斗篷，和当初给林小清送油的那个“神秘人”一模一样。
他将两只鼠大仙的斗篷扯下来，丢给沈幼婷相对干净的一件：“穿上，待会没准有用。”
林小清也穿上斗篷后，便开始伸手一点一点摸索着那只尸体完整的鼠大仙。
“你想变成它的样子？”
“这会已经出现守卫了，前面恐怕得想办法混进去。”林小清沉声道，“如果守卫很多的话，你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自己进去。”
沈幼婷点点头，她没有林小清的神通，就算披着斗篷也有暴露的风险。
但她不知道的是，林小清此时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关于陈永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