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任性的豪赌

地板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皮肤，却远不及心头的寒意。林溪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四肢都麻木僵硬，才缓缓抬起头。

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片冰冷的倔强。刚才的恐慌和无助，被一种更强烈的、玉石俱焚般的情绪取代——愤怒，以及被彻底激起的、属于林溪骨子里的骄纵和不服输。

周砚白想看她离开他怎么活？那她就非要让他看看！

她要证明给他看，离了他，她照样可以过的很好，甚至比有他在的时候更好！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带着一股近乎冲动的决绝。

她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而微微眩晕，但她扶住沙发稳住了身体。快步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屏幕的冷光照亮了她眼中燃烧的火焰。她登录了自己名下那个信托基金的账户——这是父母留给她的最后遗产，由周砚白指定的专业团队打理，平时只给她定额生活费，但大额动用需要复杂的流程，甚至需要周砚白的默许。她一直觉得这钱是最后的保底，从未想过动用，更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动用。

她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出基金的核心文件，目光死死盯在几项条款上。其中一条是关于“重大个人发展投资”的特殊条款，如果她能证明资金用途是为了她个人事业的关键性发展，并提交详实可行的计划书，理论上可以申请动用较大额度，但需要基金管理委员会审核，流程冗长。

林溪等不了！周砚白只给了她一个月！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最终定格在另一份文件的附件清单上，那是她名下可自主支配的“纪念性资产”。清单不长，但其中一项，像黑暗中点燃的火柴，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睛：一枚价值不菲的、由已故国际珠宝大师设计的蓝钻胸针。这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周砚白送她的礼物之一，意义非凡，但更重要的是，它属于她个人，产权清晰，可以快速变现！

一个念头清晰而冷酷地浮现：抵押它！

几乎没有犹豫，她立刻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顿——【顾燃】。那个昨天才被周砚白像丧家之犬一样赶出去的男人。

林溪的眉头紧紧皱起，胃里一阵翻涌。她讨厌顾燃那种自以为是的暧昧和试探，更看不起他昨天在周砚白面前夹着尾巴狼狈逃跑的的样子。但此刻，她需要他。他是“新锐策展人”，在艺术圈有点人脉，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对激怒周砚白有着病态的兴趣。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暂时成为“朋友”？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厌恶，拨通了顾燃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顾燃带着一丝意外和不易察觉的欣喜的声音：“林溪？真没想到你会主动打给我。昨天……你还好吗？”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和一丝打探。

“我很好。”林溪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骄矜，刻意忽略他话里的试探，“昨天的事，不必再提。顾燃，我记得你说过，很看好我的潜力，想做我的策展人？”

顾燃立刻来了精神：“当然！你的灵气和风格，我非常欣赏！只是……”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周先生那边……”

“我的画展，与他无关。”林溪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决定，立刻举办我的个人大型画展！资金、场地、宣传，我亲自解决。现在，我只问你，敢不敢接这个‘首席策展人’的位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随即，顾燃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响起：“敢！为什么不敢？林溪，这是你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我顾燃，奉陪到底！不过，首席策展人……这个名头，我很喜欢。”最后一句，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暧昧。

林溪忽略了他语气中的暗示，直接下达指令：“好！我需要你立刻做三件事：第一，帮我联系最顶级的、能快速放款的珠宝抵押机构，评估一枚蓝钻胸针；第二，动用你所有的人脉，寻找一个月内能启动的、位置核心的展览场地；第三，准备一份能吸引眼球的策展方案，主题要炸！钱不是问题，我要的是速度和效果！越快越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顾燃答应得极其爽快，“林溪，你终于想通了！我们联手，一定能让你在艺术界一鸣惊人！让某些人好好看看！”他意有所指。

挂断电话，林溪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知道自己在玩火。利用顾燃，无疑是在周砚白的雷区疯狂蹦迪。但此刻，愤怒和证明自己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她要办画展，要成功，要站在聚光灯下，用最耀眼的方式告诉周砚白：看，没有你，我照样可以！

更重要的是，她要用这场高调宣战的画展，逼他现身！她不相信，周砚白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她投入顾燃的“怀抱”，看着她用他送的礼物去抵押、去冒险而无动于衷！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灯火。玻璃上映出她苍白却异常明亮的容颜，那双猫儿眼里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周砚白，你不是想看吗？

那就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