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神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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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

夕阳的余晖给老柳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李子夜满足地摸着肚子,在坑底摊成一个大字。王诗诗也靠在土壁上,小胖脸上红晕未消,嘴角还沾着点糖屑,一脸偷糖成功的满足。

“真舒坦…”李子夜叼着草茎,含糊地感叹,“这日子,神仙来了也得眼馋!”

我也靠着温热的土壁,胃里沉甸甸的饱足感让身体有些发懒。这份闲暇和甜蜜,像柳絮一样轻飘飘的,怀里的麦芽糖和梅花糕回去可以分给娘亲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撑着坑壁站起来,泥土簌簌落下

李子夜没说话,只是动作麻利地把坑底散落的、还算完好的几块麦芽糖拢在一起,用一张破油纸胡乱包了,塞进我手里:“拿着,当跑腿费!”

王诗诗也赶紧把怀里剩下的小半块梅花糕用荷叶重新包好,小胖手郑重地递过来:“守心,这个给你!”他顿了顿,挺了挺圆滚滚的小胸脯,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庄严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补充道,“我爹说,好东西不能独享,要分给朋友。”说完这句“我爹说”,整个人都松快下来,又带着点期待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某种认可。这专属于他的口头禅,仿佛是他行走江湖的金科玉律,任何他觉得“有道理”或需要强调的事情,都必须搬出这块“我爹说”的金字招牌,才能显得理直气壮,名正言顺。

“谢了,诗诗。”我接过,揣进怀里最深的衣袋。那点甜香和暖意,是穿过城北那片区域的唯一慰藉。也只有王诗诗,会把“分享”这样简单的事,说得如此郑重其事。

“明天?”李子夜问。

“嗯,老地方。”我应着,爬出土坑。

暮风带着河水的凉意吹来。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坑底,李子夜正把嘟囔着“撑死我了”的王诗诗往起拽。“我爹说饭后不能立刻起身…”王诗诗的小胖脸皱成一团抗议,又被李子夜一句“你爹还说让你少吃糖呢,你听了吗?”给干脆利落地堵了回去。

我转身,脚步还算轻快地朝着城北的家走去。推开那扇熟悉的、吱呀作响的木门,家里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干燥好闻的木柴味、灶火的烟火气,还有娘常用的皂角清香。

爹正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面前堆着一捆刚砍回来的、还带着山林清气的柴火。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褂子,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精瘦却结实的手臂,正一下一下,沉稳有力地劈着柴。木柴应声裂开,露出白生生的茬口。阳光落在他古铜色的、带着汗珠的侧脸上,虽然眼角刻着风霜的痕迹,但精神头看着不错,呼吸均匀。

娘坐在门槛边,就着明亮的日光,正麻利地缝补着我的一条裤子。针线在她灵巧的手指间穿梭,动作比昏暗光线下快多了。她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偶尔抬头看看劈柴的爹,眼神里是平和的满足。灶房里飘出米粥和咸菜的香气,是踏实的家的味道。

“爹,娘,我回来了!”我的声音也轻快起来。

爹停下劈柴的动作,抹了把额头的汗,回头看我,脸上露出笑容:“守心回来啦?今天没跟李子夜那皮猴惹事吧?”声音洪亮了些。

“没惹事,爹。”我走过去,很自然地拿起旁边另一把钝些的柴刀,帮着把爹劈好的大块柴再劈成更细的柴火条。

娘也抬起头,笑着问:“饿了吧?粥快好了。今天诗诗那孩子没跟着来?他娘做的点心可精巧了。”

“他回家了。”我一边劈柴一边说,顺手从怀里掏出王诗诗给的那块用荷叶包着的、还剩小半的梅花糕,“喏,他给的,说是他娘让带的。”“哎哟,这孩子,心真好。”娘放下针线,擦擦手接过来,看着那精致的糕点,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欢喜,“诗诗懂事,知道惦记人。”

爹也凑过来看了看,点点头:“王家娘子手艺是巧。守心,下次见了诗诗,替我们道声谢。”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寻常父亲的感慨,“不过啊,咱也不能总收人家东西,显得咱家不懂礼数。”

我把李子夜塞给我的麦芽糖也掏出来:“还有这个,李子夜给的。”

爹一看,眉头微皱,但语气还算平和:“又是从赵老刀那儿弄来的吧?那小子…胆子忒大。守心,记住爹的话,手脚要干净,不是自己的东西,一个铜板也不能拿。”

“知道了爹,我没拿。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我赶紧澄清。

娘接过糖,嗔怪地看了爹一眼:“行了,孩子心里明白。李子夜也是好意,分给守心的。偶尔一次,就当孩子们的情分了。”

晚饭是简单的糙米粥、咸菜和一小碟炒青菜。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的小木桌旁,就着暮色吃饭。爹讲着今天上山砍柴时看到的一窝野兔,娘说着巷口刘家嫁女儿的热闹。气氛轻松融洽。我大口喝着温热的粥,胃里暖暖的。听着爹娘平实的家常话,我嘴角带着轻轻的微笑

吃完饭,我收拾碗筷。爹坐在院子里,就着最后的天光,仔细地打磨着那把豁口的柴刀,发出沉稳的“嚓嚓”声。娘则继续缝补那条裤子,针脚细密。

夜风带着凉意吹过小院,带来隔壁隐约的孩童嬉闹声。我忽然想起王诗诗递给我梅花糕时,那挺着小胸脯、一脸郑重说“我爹说,好东西不能独享,要分给朋友”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弯了弯。这金鳞城里,大概也只有他王诗诗,会把“我爹说”用得如此频繁又如此认真,仿佛那是他行走世间唯一的指南针。不知道他这会儿回到家,是不是又在被他爹用新的“爹说”教育着呢?想到他可能正苦着小胖脸,一本正经地听他爹引经据典,我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家里的柴米油盐,没有生活的苦闷,只有平淡却安稳的暖意。

这分暖意融进了昨天的好梦,第二天去老地方赴约的脚步格外轻快。

我刚滚进那熟悉的土坑,坑底还留着昨天的踩踏还有零星的糖纸,

李子夜就像一阵风似的一个滑铲过来。

带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和清草气息,仿佛永远耗不尽的精力,一屁股坐下,抓着一跟草径叼着:“守心”够早啊!诗诗那个磨蹭鬼还没来?

话音刚落,坑内的光线就被一个元滚滚的身影挡住了王诗诗扶着坑沿,小胖脸跑的红扑扑的,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呼哧带喘的爬下来。“谁...谁磨蹭了!他一边喘一边抗议,我爹说,早起三光,晚起三慌!我...我可是一早就起了!”

李子夜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爹天天让你少吃糖,昨天是谁一下先塞两大块。

王小胖脸瞬间涨红,梗着脖子“那...那是战术需要!补充体力!我爹说,身体是...是本钱”

我和李子夜忍不住起来。坑里又充满熟悉的,属于我们三个的吵闹声。王诗诗气鼓鼓的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还带着温热的芝麻饼,我们准备简单的分享今天的早餐。然后开始新一天的“密谋”。

简单吃完后,李子夜“提议”我们“今天去掏鸟窝”吧,诗诗举起双手赞成,你呢守心,我都行啊,我说完后,小胖第一个爬出坑,“事不宜迟!出发”

走在林子里,李子夜“东张西望”看来今天运势不佳,半天没有一点发现,走着走着,“忽然”,小胖发现了一个草坑,用手拨开外面的杂草,一、二、三、四、五、一共五颗蛋。

看到这一幕,我说:“这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怎么可能,小胖大声反驳道:这是上天对我们勤劳的认可!

这不会是“蛇...蛇窝”吧,子夜说道,听到蛇窝两字小胖原地蹦了起来,直接炸毛,说道:那我们还是走吧。

守心你觉得呢,子夜看向了我,我也觉得我们不能冒险,但是,“我们已经找了半天了”走到这一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一不做二不休,马上拿了我们就跑,我口袋有土方可以用来驱蛇。

“听到这,”王诗诗的小胖脸皱成了苦瓜,但看到坑里那五颗诱人的蛋,又实在舍不得“上天对我们勤劳的认可”。他咽了一口唾沫,胖手紧张的绞着衣角,眼神在我和子夜脸上来回扫,

李子夜则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惯常的冒险光芒,他压低声音:“守心说得对!都到这儿了,空手回去多丢人!不就几条小长虫吗?咱们手脚麻利点,拿了就跑!守心,你真有驱蛇的土方?”

“嗯,”我用力点头,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手已经下意识摸向怀里一个小布包——那是娘亲用艾草、雄黄和几味不知名的草药磨制的粉末,据说能驱赶蛇虫鼠蚁,平时让我随身带着以防万一。“我殿后,撒药粉挡它!子夜你最快,拿了蛋立刻跑,别管后面!诗诗,你跟着子夜跑,别回头!”

“好!”李子夜应得干脆,眼神锐利起来,像只准备扑食的豹子。

王诗诗则带着哭腔:“…我爹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但是蛋…”他还在“爹训”和诱惑之间挣扎。

“少废话!准备!”李子夜低喝一声,身体微微前倾,蓄势待发。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间的鸟鸣虫嘶似乎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三人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三!”我盯着那草坑,手指捏紧了药粉包。

“二!”李子夜的目光锁定了最近的那颗蛋。

“一!动手!”

“动”字刚落,李子夜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猛地扑向草坑!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贴着地面掠过,右手闪电般探出,目标精准地抓向坑底的鸟蛋!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第一颗蛋的瞬间!

“嘶——!”

一道冰冷、粘腻、令人头皮瞬间炸开的嘶鸣声,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从草坑深处、那堆被拨开的枯草后方响起!紧接着,一道粗壮的、带着令人作呕的暗绿色鳞片光泽的身影,如同离弦的毒箭,带着腥风,猛地从枯草中弹射而出,直扑李子夜的手腕!

那是一条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蛇!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昂起,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入侵者,张开的蛇吻里,尖利的毒牙在透过树叶缝隙的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它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带着一股腥膻的死亡气息!

“妈呀!!”王诗诗魂飞魄散,凄厉的尖叫划破林间的寂静,他那圆滚滚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连滚带爬地转身就逃,速度竟不比李子夜慢多少!

李子夜的反应也是极快,在蛇吻噬咬过来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缩手,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急仰!毒蛇的利齿擦着他的手腕掠过,带起一股腥风。

“守心!!”李子夜惊魂未定地大吼,同时毫不犹豫地放弃目标,双脚猛蹬地面,身体像装了弹簧一样向后弹射,紧追王诗诗逃窜的方向。

“来了!”我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但动作不敢有丝毫迟疑。就在毒蛇一击落空,身体盘踞,昂首准备再次攻击的刹那,我猛地将手中捏紧的药粉包朝着蛇头方向狠狠一扬!

噗——!

一大蓬灰黄色的、带着浓烈刺鼻气味的粉末瞬间在空中弥漫开来,像一团浑浊的烟雾,精准地笼罩了蛇头所在的位置!

“嘶——!!!”毒蛇发出一声更加愤怒和痛苦的嘶鸣,那刺鼻的艾草雄黄混合气味显然对它造成了强烈的刺激。它疯狂地甩动着脑袋,试图摆脱那令它厌恶的气息,攻击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

“跑!!!”我朝着前面两个狂奔的身影嘶声大吼,同时自己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李子夜和王诗诗逃跑的方向亡命奔逃!身后,是毒蛇愤怒的嘶嘶声和身体在枯枝败叶上急速摩擦的沙沙声,如同催命的鼓点紧追不舍!

我根本不敢回头,只感觉背后的寒毛根根倒竖,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肺像要炸开,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王诗诗在前面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嚎

“救命啊——!!我爹说!我爹说遇到蛇要跑S形!不对!是Z形!我爹说打蛇要打七寸!啊啊啊它追上来了吗?!守心!子夜!等等我!!”

李子夜跑在最前面,身形快得像一阵风,时不时焦急地回头大吼:“守心!快!再快!!”“胖子!别嚎了!省点力气跑!”

我们三个在林间跌跌撞撞,慌不择路,树枝抽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也顾不上。身后的沙沙声时远时近,那刺鼻的药粉似乎起了一些作用,延缓了毒蛇的速度,但并未能完全驱退它。死亡的威胁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我们的心脏。

终于,熟悉的歪脖子老柳树出现在视野里!那个承载了无数欢笑和“赃物”的土坑,此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跳进去!!”我声嘶力竭地大喊。

李子夜第一个冲到坑边,毫不犹豫地纵身滚了进去。王诗诗连滚带爬,几乎是摔进去的。我紧随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进坑里,落地时狠狠摔了一跤,也顾不上疼,立刻手脚并用地缩到坑壁最深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们三个挤在坑底,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着泥土糊了一脸。耳朵竖得老高,紧张地捕捉着坑外的动静。

沙…沙…沙…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在坑外不远处停了下来。

接着,是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嘶…嘶…”声,带着浓重的警告和威胁意味,在坑口上方响起。

我们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条粗壮的暗绿色毒蛇,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昂起,冰冷的竖瞳如同深渊,正死死地盯着坑底挤成一团的我们。它腥红的蛇信子一吐一缩,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阳光落在它冰冷的鳞片上,反射出死亡的光泽。

它没有立刻下来,只是盘踞在坑沿,像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闸门,堵住了我们唯一的出路。

坑底,只剩下三个少年粗重、恐惧的喘息,以及那条毒蛇无情的注视。刚才掏鸟蛋的“壮举”,此刻显得如此愚蠢和危险。老地方,第一次弥漫着如此浓重的绝望气息。

就在这时,一到光从天空中落了下来,看到这束光,我看到毒蛇的眼睛充斥着恐惧,并且颤抖起来,

我的心脏仍然在狂跳,但不在是濒死的绝望,而是在眼前景象震撼的剧烈波动,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却不敢眨眼。“那...那是什么”

那道光芒笔直的朝我落下,我用手去阻挡,却是笔直的贯入我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