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逼得人以死明志
顾氏闻言脑袋轰地一下，下意识发出颤抖地喊声：
“不许去。”
说完，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失态，声音也不由弱了几分：
“你非要闹得众人皆知吗？有什么事回家说也不迟。”
回家？不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怎么对得起你苦心布的这个局呢？
许卿枝眼眸微闪，素手微抬指了指门外，语气幽幽：
“我可以不去找大夫，但小姑的名声，母亲也不在意了吗？”
顾氏神情一怔，连忙转过头，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竟聚集了不少围观之人。
这些人服饰雍容华贵，显然不是侍女之流。
她岿然不动，看上去相当镇静，实际头皮瞬间麻了半边。
场面气氛一度凝结。
门外，几位夫人交叠的团扇后，传来压低的议论：
“请个大夫来看看，自然真相大白，顾夫人难道是有难言之隐？”
“许是心虚呗，万一真查出点什么事，她这当家主母的脸往哪儿搁？”
“这人当真糊涂，她儿媳嫁进来时可带着十里红妆，谁不知道是救了顾家急？如今倒作践起功臣来了。”
“……”
耳畔传来众人的窃窃私语，顾氏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这和她想象中的结果根本不一样。
许卿枝见状无声冷笑。
现在顾氏骑虎难下，无论找不着大夫，都要被人诟病，就连她的女儿也免不了受牵连。
正好也让她尝尝，被人当众指指点点，是什么滋味。
毕竟前世，这些人说的话，可比这难听多了。
“与黎儿无关。”顾氏深吸一口气，望向许卿枝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刃：
“是娘不知情，才让黎儿将你扶过来，你要怪就怪娘，不要迁怒黎儿。”
许卿枝挑眉。
这是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可惜，这也救不了你们的名声。
她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疲倦而惨然的笑：
“月牙，回来吧，我相信母亲不会害我。”说着，她款款走出门，朝着在场众人躬身一拜：
“让各位夫人小姐见笑了，此事原本是个误会，与我小姑无关，都是卿枝的错，卿枝在这里给大家赔罪，还望各位不要对她有所偏见。”
在场之人无不是达官显贵的家眷，此时看到许卿枝的言行举止，哪里还不明白事情的真相。
对眼前这人越发怜爱。
嘴里虽说着肯定不会的话，瞥向顾氏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鄙夷。
陷害儿媳，逼得人以死明志……简直让人不耻。
热闹没了看头，围观的人也渐渐离去。
屋内只剩下婆媳，以及两人带着的心腹侍女。
“母亲若是仍不相信卿枝的清白，卿枝愿意和您去找墨大人对峙，看他是否进过儿媳的房间。”
许卿枝抹着眼泪，毫不在意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视线。
顾氏紧咬着牙，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这个暗亏她记住了。
许卿枝见状笑了笑，唇角的弧度轻蔑。
今日不过是开胃小菜，这人就如此生气，看来自己以前还是太给她们脸了。
“小姐，我去外面守着。”月牙利落地关上门。
许卿枝转眸望向床榻，声音平淡：
“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发出一声响动，紧接着便有人将她拦腰抱起，扔在床榻上。
许卿枝下意识挣扎起身，却被男人抓住双腕强拉至头顶，腾出的另一只手，指腹不停地抚摸着身下女子的双唇：
“不是要和我对峙吗？来吧，让我瞧瞧，你这张嘴里还能说出些什么？”
许卿枝抬眸，勾唇浅笑：
“各取所需罢了，墨大人可不要得了便宜卖乖。”
男人闻言轻笑一声，缓缓俯下身子，两人鼻尖几乎挨在一起：
“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曾经温婉端庄的小树枝，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许卿枝心中猛地一跳，这声“小树枝”，叫得她好像回到年少之时……
那时的墨云徽，总喜欢偷溜进她家后院练武，一袭红衣，手握长剑，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飘扬。
桃花树下，琴声悠扬，少年身姿挺拔秀颀，脸上满是肆意张扬的笑容。
只可惜天意弄人……
眼前之人，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惊艳绝尘的少年将军，她也不是从前那个端庄温婉的许家姑娘。
眼眸黯然一瞬，许卿枝忽地拽住男人的衣领，下颌微微一扬，吻在了墨云徽的双唇上。
墨云徽眼眸骤然深邃，正想有所回应，下唇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紧接着，微弱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墨大人，还请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推开身上愣怔的男人，许卿枝翻身下床，冲着这人微微躬身，走得决绝而果断。
几息后，屋内响起沉沉的低笑声。
这日下午，上京城下起了第一场冬雪，众人只能选择在寺内暂住。
厢房内，顾黎一巴掌拍在桌上，脸上又惊又怒：
“娘，那许卿枝简直恶毒至极，你可要替我报仇啊。”
“放心吧。”顾氏眼中划过一抹冷冽：
“等把你爹救出来，娘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顾黎脸上一喜，但想到自己的父亲，又一脸担忧地坐在顾氏身旁：
“可是那毒妇不愿救父亲，娘，我们该怎么办啊。”
“那可由不得她。”顾氏冷哼一声，安慰地拍了拍女儿的手，随即吩咐身旁的嬷嬷：
“让许卿枝过来，我们去向墨云徽请罪。”
“请罪？”顾黎神情一愣，随即想到什么，唇角泛起一抹恶意的笑容。
另一边，许卿枝脱下外衣，正准备沐浴。
月牙眼神忽地睁大，声音结结巴巴：
“小姐，您的、您的脖子……”
许卿枝神情一愣，似是意识到什么，几步走到铜镜前，歪着头查看。
只见被外衣领口挡住的左侧肌肤上，一处淡红色痕迹十分显眼，但凡她之前动作幅度大些，都有可能被人看到。
明白怎么回事，她心中暗骂一声，神情略显不悦。
这定是那个疯子故意留下的。
那会儿她只知道墨云徽吻得很急，甚至故意对她又咬又啃，但她以为不在明面上留痕迹，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儿。
毕竟真的被人发现，他也会被朝臣口诛笔伐，没想到……
“少夫人，老夫人请您到偏院一叙。”门外嬷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月牙顿时惊慌失措：“小姐，奴婢拿粉给您挡一下。”
许卿枝心中一动，忽地抬手抓着她的手腕，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那不是墨老夫人的住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