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自大佬们的教诲
从慕尼黑返回伦敦的航班上，热刺的机舱里洋溢着一种轻松而愉悦的氛围，那是一种属于胜利者的的喧嚣。
而在这片欢乐的海洋中，萧楚南像一座孤岛靠在窗边，假装凝视着窗外一成不变的云层，实则脑海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天人交战。
他的处子秀，就像一盘卖相极佳却忘了放盐的惠灵顿牛排，看起来很美吃起来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那个被凯恩顶偏的传中，像一根细小的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让他浑身难受。
他知道凯恩的道歉是真诚的，但他更清楚那种源于顶级射手肌肉记忆里的不信任，才是最真实的。
那是一种无声的宣判，告诉你：“小子，你很好，但你还不够好到让我为你赌上一切。”
他正沉浸在这种少年维特的烦恼中，一个身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还在想那个球？”哈里·凯恩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没有看萧楚南，只是随手拿起一本航空杂志看似随意地翻阅着。
萧楚南转过头，有些惊讶随即点了点头，老实地承认：“有点。”
凯恩笑了笑，合上杂志，那双纯净得如同邻家男孩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洞察力，
“我刚出道的时候，有一次在训练里给加雷斯·贝尔传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直塞，结果他连跑都懒得跑眼睁睁看着球滚出了底线。
后来他告诉我，我的传球意图比伦敦街头的双层巴士还要明显，对方后卫提前三秒钟就能看穿。”
萧楚南静静地听着，他知道热刺的王牌，在用一种极其体面的方式开导他。
“在球场上，信任这东西，比进球还难得。”凯恩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下面那片让他魂牵梦绕的绿茵场，
“它不是靠语言建立的，而是靠一次次成功的传跑，一次次默契的配合慢慢磨出来的。你那一脚传中已经把你的‘产品说明书’递给了我，上面写着‘精准...致命...值得信赖’。而我只是个有点谨慎的...还没来得及仔细阅读说明书的顾客而已。所以别在意，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完，他站起身拍了拍萧楚南的肩膀，像一个完成了交接仪式的大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萧楚南怔怔地坐在原位，凯恩那番话如同一股温暖的潜流瞬间冲散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与纠结。
他觉得自己之前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实在是有些可笑。
是啊，才刚刚上路，有什么资格要求全世界都立刻为他让开道路并铺上红毯呢？
想通了这一点，他的心境豁然开朗。
而这份来自王牌射手的善意，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以一种更加直接...更加纯粹的方式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说之前的训练，萧楚南像一个努力想要融入集体舞的...羞涩的插班生，那么现在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舞会的领舞者亲自邀请到了舞池中央。
变化，是从一次简单的分组对抗开始的。
那是一次半场攻防演练，萧楚南和凯恩被分在了同一组。
在一次进攻中，萧楚南在左路拿球面对着比利时铁卫维尔通亨的正面防守。
按照以往的习惯，面对这种世界级的防守球员他多半会选择更稳妥的回传或者横向转移，避免无谓的丢球。
但这一次，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禁区弧顶的凯恩，正在向他做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势——一个指向自己脚下，然后指向斜后方空当的连续动作。
萧楚南看懂了。
那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任何犹豫。
面对着步步紧逼的维尔通亨，他的身体突然做出了一个向左侧突破的假动作，肩膀的晃动幅度之大足以以假乱真。
维尔通亨的重心下意识地向那边移动了零点一秒。
就是现在！
萧楚南的右脚如同蛇信一般，猛地将球从自己的支撑脚后方，磕向了右侧！
一个快如闪电的油炸丸子！
足球擦着维尔通亨的脚边，滚了过去！
“法克！”维尔通亨的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他那高大的身躯想要再转回来已经慢了半拍，他只觉得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刮过，那个小子的背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然而，好戏才刚刚开始。
过掉维尔通亨的萧楚南，并没有贪功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球门，而是在趟过防线的瞬间用左脚的脚弓以一种极其别扭却又无比精准的姿势，将球向着自己斜后方的禁区弧顶，轻轻一推！
那是一个防守的真空地带！
而就在那里，哈里·凯恩如同一个幽灵，早已悄无声息地摆脱了阿尔德韦雷尔德的纠缠，出现在了最应该出现的位置。
足球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滚到了他的脚下。
没有停球没有调整凯恩的右脚迎着来球直接抡起！
“砰！”
一声爆响！
足球像一颗出膛的白色炮弹，贴着草皮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从近门柱与门将洛里指尖的缝隙中钻进了网窝！
整个过程，从萧楚南的突破到凯恩的跑位再到最后的射门快如电光石火，流畅得如同一首被排练了千百遍的交响乐！
进球后的凯恩径直走向了萧楚南，脸上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萧楚南也笑了，他与凯恩用力地击掌。
这次配合，像一个开关彻底打开了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
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凯恩开始有意识地寻找与萧楚南的配合。
他会用自己的跑动，为萧楚南扯开空间，他会在萧楚南拿球时，给出最精准的跑位提示。
而萧楚南也开始将自己那神出鬼没的跑位和那脚堪称BUG的传球能力，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凯恩面前。
于是，训练场上开始频繁出现一些让防守球员“破防”的画面。
有时候是萧楚南在边路用一个匪夷所思的脚后跟磕球人球分过，然后在足球即将出界的前一刻用一个完美的弧线将球传到门前，凯恩要做的只是轻松地把球送进空门。
有时候，是凯恩在禁区内背身拿球看似要强行转身却突然用脚底将球向后一踩，足球鬼使神差地穿过防守球员的裆部，而心领神会的萧楚南早已像鬼魅一般从另一侧插入轻松推射得手。
他们的配合开始变得越来越丝滑，越来越不讲道理。
一个，是拥有顶级射术和无球跑位的终结者。
另一个，是拥有顶级速度...跑位和创造力的机会制造者。
他们俩，就像是传说中的“干将”与“莫邪”，一旦合璧便能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这种变化，自然也落在了球队的另一位大佬，丹麦中场核心克里斯蒂安·埃里克森的眼中。
与凯恩那种纯粹的射手直觉不同，埃里克森踢球靠的是脑子。
他就像热刺这台精密机器的CPU，负责着所有的运算和指令分发。
在他的世界里，足球是一场关于空间...时间和概率的...复杂的游戏。
最初，对于萧楚南这个“变量”，埃里克森是持保留态度的。
他承认这个年轻人有惊人的天赋，但那种过于依赖个人能力的踢法，在他看来有些破坏球队的整体性。
但现在，当他看到萧楚南与凯恩之间那种日益增长的...近乎于心电感应的默契时，他的眼神变了。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不兼容的零件，而是一个全新的...拥有无限可能性的“插件”。
一个可以瞬间改变比赛算法的...高风险高回报的“升级包”。
在一次训练休息的间隙，埃里克森主动端着一瓶水，走到了正在场边拉伸的萧楚南身边。
“你的跑动，很特别。”丹麦人的开场白和他的人一样冷静而直接。
“谢谢。”萧楚南有些受宠若惊。
“你似乎总能找到防守球员最难受的位置，在他们的视觉盲区和协防空隙之间，像一条蛇一样游走。”埃里克森的目光，像是在分析一段复杂的代码，“但有时候，你的启动太快了。”
“太快了？”萧楚南有些不解。
“是的，太快了。”埃里克森喝了口水，缓缓说道，“快到我们这些给你传球的人都反应不过来。我们的脑子里还存储着哈里...德勒...拉梅拉他们的跑动数据模型。而你的模型是全新的，我们的大脑需要时间去加载和适应。”
他看着萧楚南，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和探究，
“所以，有时候你不需要跑得那么快。你可以试着用节奏的变化来代替纯粹的速度。比如在启动前，有一个微小的停顿或者一个反向的假跑。那就像一个信号，一个告诉我们‘我要开始了，准备好你的传球’的信号。这样我们就能更好地把球送到你最舒服的位置。”
这番话，如同醍醐醐灌让萧楚南瞬间茅塞顿开！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优势就是快，就是出其不意。
却从未想过，有时候，这种“快”，对于队友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埃里克森的话，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让他明白，足球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运动。
你不仅要自己跑得对，还要让队友看得懂你的跑动。
“我明白了！谢谢你，克里斯蒂安！”萧楚南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埃里克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让萧楚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话。
“不用谢。毕竟多一个能吸引防守火力的点，我的压力也能小一点。”
萧楚南感觉自己的热刺生涯似乎正在朝着一个越来越梦幻，也越来越有趣的方向狂奔而去。
日子，就在这种充满了良性竞争和奇妙化学反应的训练氛围中飞速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