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隐隐于市2
路漫兮垂下眼帘，神色复杂地说道：“我记得那时候新闻还提过，有个工人从开发商的办公楼跳了下去……但因为开发商已经破产，谁也没为他负责。”
空气一瞬间变得更冷了几分，风声仿佛也多了一点哀鸣的意味。樊凡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难怪它的怨气这么强...可如果只是被拖欠工钱，怨气不至于浓到这种程度。它的情绪不只是愤怒，还有...绝望。”
“被拖欠工资的人那么多，但死了的没几个，怨气能强到这个程度，绝对不止是被欠了工钱这么简单。”路漫兮说道，语气中多了几分警惕。她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朱砂手串，像是在确认自己的状态。
吴桐站在她们身后，目光观察着前方的建筑，语气依旧是冷静的分析：“从怨气的浓度来看，它的情绪已经快到失控的边缘。白蓝红青紫，如果再不处理，可能会由粉变红，达到厉鬼的能量。”
“我不喜欢这种地方。”樊凡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铜铃，铃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像是在为她的情绪掩盖某种不安，“这种烂尾楼……到处都是未完成的东西，像是被狠狠中断的生命，永远没办法完整。工人们的情感、失落、愤怒，甚至他们的血汗，都被困在这里，挥之不去。”
路漫兮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前方的大楼。那些裸露的钢筋和破损的墙体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狰狞，仿佛一具巨大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这一片被遗忘的土地上。她低声说道：“有些地方的怨气，不是因为一个人，也不是因为某一件事……而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场悲剧的集合体。这个地方聚集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几年过去，它们像是在发酵，最终催生了怨鬼。”
“可是……”樊凡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如果这只是那些工人的怨气，为什么它的情绪这么混乱？‘赔偿’、‘还钱’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工人的不满，可‘家’又是什么意思？”
路漫兮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无法解释，“可能是那些消散在空气中的正面因子吧！”
“嗯，灵魂中的正面因子源于爱、希望与善意，能够凝聚守护的力量；负面因子则来自怨恨、恐惧与执念，易催生毁灭性的存在。这些怨气的来源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吴桐淡淡地说道，“它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很多人的情绪融合在了一起。我们不能轻视，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不会形成玄烬吧？”樊凡突然问道。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路漫兮率先迈步向前，语气平静却透着果断：“那咱们注意一下，别激怒它，走吧，别让它跑了。”
随着她们的靠近，空气似乎变得更加阴冷，四周的寂静中夹杂着一种奇异的低语声，仿佛有人在耳边轻声诉说，又仿佛是风穿过破损楼体时发出的声音。她们的脚步轻轻踩在堆积的灰尘和碎砖上，发出略微沉闷的声响。
“你在说什么？”樊凡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它的情绪在变化……‘家’这个词重复得越来越多了。它在找什么。”
“家？”路漫兮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眉头微微皱起。
破败的烂尾楼中，一片死寂。三人踩着满地的碎砖和灰尘，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回荡，像某种警告的低鸣。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潮湿的气息，墙壁上大片的水渍和裂痕昭示着时间的侵蚀。冷风从破损的窗户间穿过，带着一阵阵呜咽般的声音，仿佛在为这里的过去低声哭诉。
三人的脚步更加小心了。她们逐渐接近目标所在的区域，而那个怨鬼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浓，仿佛某种无形的存在正注视着她们的每一步。
“它在楼上。”吴桐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楼梯间的黑暗，没有丝毫犹豫，“十楼，两点钟方向，靠近西南的窗边。”
路漫兮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迈开步子，脚下的速度快了几分。她的目光沉着而锐利，手腕上的红色朱砂手串微微闪动着暗光，像是在回应着周围不断波动的怨气。樊凡紧跟其后，手中的铜铃轻轻作响，仿佛在细心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每一丝声音。
“它在说话……它知道我们来捉它了，”樊凡忽然停下脚步，将铜铃摇了摇，闭上眼睛细心聆听。片刻后，她皱着眉说道：“它在喊‘别过来’、‘别抓我’……声音越来越急，情绪快要崩溃了！”
“别让它跑了。”路漫兮低声说道，抬头扫了一眼前方的楼梯，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三人快速穿过满是垃圾和灰尘的楼道，来到十楼，踩踏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楼梯间的墙壁上满是涂鸦，有些是当年工人留下的记号，有些则是后来无聊的路人乱画的字迹。随着她们向上靠近，吴桐忽然抬手示意停下，语气低沉却带着一丝紧迫：“东南角房间，十一点钟，靠近门口的位置，正在移动。”
路漫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分头行动，堵住它的退路。别给它任何逃跑的机会。”
吴桐没有多说，身影一闪，迅速绕向另一侧，而樊凡则向着东南角的房间继续用铜铃探测着鬼的踪迹，低声说道：“它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刚才还在喊‘回家’，现在全是‘别杀我’、‘放过我’……它怕我们。”
“怕就对了。”路漫兮轻声说道，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但越是这种时候，它越有可能爆发，随时做好准备。”
三人在房间没有墙的三个方位站定，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户洒在满地的垃圾和碎砖上，吴桐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正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像是被逼入绝境的猎物。它的形态模糊不清，像是一团扭曲的红雾，但隐约能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怨气在空气中翻滚，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吴桐对着路漫兮点点头，“它跑不了了。”路漫兮站定，声音冷静而果断。
“它的声音变了……”樊凡闭上眼，轻轻摇动铜铃，细细捕捉鬼的语音，“它在说‘别杀我’、‘我没错’，情绪很乱，很怕我们。”
“动手！”路漫兮低喝一声，同时冷静地说道：“别拖了，樊凡，定住它。”
樊凡点了点头，迅速掐了一个道印，口中飞快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定！”随着她的咒语落下，手中的铜铃发出一阵急促的声响，随即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从她的手中涌出，直接将那团红影困在了角落。红影猛地一颤，像是撞在了一面看不见的墙上，随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刺耳而绝望。
“定身咒已成！”樊凡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它动不了了！”
“好。”路漫兮快步上前，目光冷峻，“樊凡，继续稳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