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巷追魂与犹大的银币
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顺着脊椎蜿蜒而上。后颈处被弩箭擦过带来的火辣刺痛感尚未消散，徐长卿背靠着美术馆一楼大厅厚重的石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混杂着尘土和硝烟味道的空气。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刚才那瞬间爆发出的、超越极限的古武术身法——八卦掌“游龙惊凤”步——对身体造成的巨大负荷。肌肉纤维在无声地颤抖，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拂过颈后那道细微的、渗出血丝的擦痕。温热的液体触感冰冷。差之毫厘。
二楼观景平台空无一人。风雨在巨大的弧形玻璃幕墙外呼啸，留下道道扭曲的水痕，将外面的霓虹灯光拉扯成破碎的、流动的光斑。那道一闪而逝的黑色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顾问！你怎么样？”沈清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紧张，从另一根柱子后传来。她持枪的手很稳，枪口死死锁定着二楼平台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的射击死角。
“没事。”徐长卿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他缓缓站起身，动作流畅，仿佛刚才那惊险的扑倒从未发生。他的目光没有离开二楼，锐利如刀锋，穿透迷蒙的雨幕和昏暗的光线，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残留的气息或痕迹。空气中，除了雨水的潮湿、大厅的微尘，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却冰冷刺骨的……铁锈混合着某种特殊清洁剂的味道。那是韩冰身上特有的、如同她名字般的气息。
**是她。**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他的神经末梢。她来了。带着她的弩箭，带着她的杀意，带着他们之间那段纠缠不清、浸透血色的过往。
“封锁所有出口！一组跟我上二楼！二组警戒外围！”沈清秋对着对讲机厉声下令，雷厉风行。她迅速从掩体后闪出，动作敏捷，带着几名警员冲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徐长卿没有动。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那部凌明雪刚刚送来的崭新手机还紧紧握着，屏幕已经暗了下去。而右手，那部老旧的翻盖手机连接着黑色的U盘，屏幕依旧亮着，清晰地显示着那个名为《Project Prometheus - Phase VII Initiation Protocol》的PDF文件图标。
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七阶段启动协议。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淬毒的钥匙，在他记忆深处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上疯狂转动。童年照片里冰冷的舱门，录音中凄厉的惨叫，还有韩冰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追杀……所有的碎片都指向这个神秘而恐怖的计划。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刻点开文件的冲动。这里不是地方。沈清秋和警员很快会搜索二楼，韩冰一击不中，以她的风格，绝不会在原地停留。现在更重要的，是林默然工作室里那个可能藏着“APEX”秘密的文件箱！那才是凶手的目标，也可能直接关联着“普罗米修斯”！
他迅速拔下U盘，连同那部旧手机一起塞回风衣内袋。冰冷的金属触感贴着胸膛。紧接着，他将凌明雪给的那部新手机也关机，同样收起。做完这一切，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如同融入大厅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朝着美术馆工作人员通道的方向疾步而去。风衣下摆带起一阵冷风。
“徐顾问！你去哪里？”一名留在原地警戒的警员发现他的动向，急忙喊道。
“工作室！”徐长卿的声音从通道入口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人已经消失在通往美术馆后巷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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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美术馆的后巷，狭窄、潮湿、肮脏。高大的建筑物墙壁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和喧嚣，只有巷口一盏昏黄的路灯，在连绵的雨幕中投下微弱而摇摆的光晕，勉强照亮布满污渍和水洼的水泥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雨水的腥气，以及远处城市隐约的轰鸣。雨水顺着黑色的防火楼梯和锈蚀的管道流淌下来，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徐长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巷口。他没有打伞，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头，深灰色的风衣颜色变得更加深沉，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他微微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整个昏暗的巷道。
林默然的工作室就在巷子深处左侧，一扇不起眼的、刷着暗绿色油漆的铁门。此刻，铁门紧闭。门口没有任何灯光透出，死寂一片。
但徐长卿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像一头锁定目标的猎豹，无声而迅疾地切入巷中。他的步法极其诡异，脚尖在湿滑的地面轻点，身体重心在方寸间微妙地转换，踩踏之处，水洼里的涟漪刚刚荡开，他的人影已经掠过。正是八卦掌中的“趟泥步”，踏水而行，点尘不惊。
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覆盖了整条巷道。巷口路灯的光晕范围之外，是更加浓稠的黑暗。就在他距离工作室铁门不足十米时，一股强烈的、如同针扎般的危机感猛地刺向他的后心！
没有声音！没有预兆！
完全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淬炼出的野兽直觉！
徐长卿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反应！他没有回头，没有闪避，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猛地向前方一个矮身翻滚！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灰影！
“咻！”
一道几乎融入雨声的、极其细微的破空厉啸，贴着他的后脑勺上方掠过！带起的劲风甚至刮动了他湿透的短发！
“咄！”一声闷响，一支与美术馆大厅里一模一样的、通体漆黑、闪烁着幽蓝毒芒的合金弩箭，狠狠地钉在了他前方工作室铁门旁边的砖墙上！箭尾的稳定羽翼剧烈震颤！
攻击来自巷子上方！防火楼梯的阴影里！
徐长卿翻滚落地的瞬间，脚尖在湿滑的地面一点，腰胯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以违背物理定律的角度骤然改变方向，不是后退，而是迎着弩箭射来的方向，如同离弦之箭般斜向上方猛扑而去！目标直指那道隐没在防火楼梯黑暗中的高挑身影！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拉出了一道残影！雨水被他疾速移动的身体撞开，形成短暂的水雾通道。
防火楼梯上的黑影显然没料到目标不仅躲开了这必杀一击，还敢如此悍不畏死地逆袭！仓促间，第二支弩箭还没来得及上弦，徐长卿裹挟着冰冷雨水和凛冽杀意的身影已经扑至眼前！
“哼！”一声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轻哼从阴影中传出。
黑影不退反进！面对徐长卿如同炮弹般撞来的身躯，她没有选择硬撼，而是展现出了同样惊人的柔韧和速度！纤细的腰肢如同无骨般猛地一折，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避让，同时，一条穿着黑色紧身皮裤、线条凌厉的长腿如同毒蝎摆尾，带着撕裂雨幕的尖啸，狠狠扫向徐长卿的腰肋！腿风凌厉，蕴含着足以踢断木桩的可怕力量！
徐长卿瞳孔微缩！好快！好狠！这正是韩冰的风格！出手便是杀招，毫无余地！
电光火石间，徐长卿前冲之势不变，右手却如同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指关节在昏暗光线下泛着青白之色，精准无比地扣向对方扫来的脚踝！擒拿手中的“金丝缠腕”！一旦扣实，足以瞬间废掉对方的关节！
然而，韩冰的腿法刁钻到了极点！在即将被扣住的刹那，她的脚踝如同灵蛇般诡异一扭，硬生生避开了要害，足尖的硬质军靴鞋尖如同毒蛇的獠牙，变扫为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徐长卿扣来的手腕脉门！
攻守瞬间转换！
徐长卿手腕一翻，化爪为掌，掌心含劲，如同拍苍蝇般猛地向下拍击！正是形意拳中的“虎扑”劲，刚猛暴烈！掌风激荡，拍开冰冷的雨点！
“啪！”
掌缘与坚硬的军靴鞋尖狠狠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肉体与硬物碰撞的闷响！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传来！徐长卿感觉掌心一阵酸麻！韩冰则借着这股力量，身体如同轻盈的燕子般向后飘退，稳稳落在更高一级的防火楼梯平台上，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着下方巷子里的徐长卿。
雨水顺着她的黑色兜帽帽檐流淌下来，滴落在同样漆黑的紧身作战服上。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抿的、线条冷硬的下颌，以及……一双即使在昏暗雨幕中，也亮得惊人的眼睛。那眼神冰冷、锐利、毫无感情，如同西伯利亚荒原上最冷的寒星，只倒映着纯粹的杀意和一种近乎非人的漠然。
两人隔着几级湿漉漉的铁楼梯，在冰冷的夜雨中无声对峙。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雨水敲打金属和地面的声音，单调而压抑。杀机如同实质的冰刺，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
“身手没退步，X。”一个沙哑的、刻意压低了的女声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冰冷地穿透雨幕。是韩冰。
徐长卿缓缓收回拍击的手掌，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指。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他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迎上韩冰那双冰冷的眸子。
“你的箭，慢了。”徐长卿的声音同样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骨的寒意。他故意用了那个代号——X。这是录音里、照片上那个冰冷的标签。他在试探，也在刺痛对方。
韩冰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帽檐阴影下的下颌线条似乎绷得更紧。她没有反驳，只是冷冷地开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离开这里。别碰你不该碰的东西。这是最后的警告。”
“不该碰的东西？”徐长卿嘴角勾起一个极冷、极浅的弧度，像是在笑，却毫无温度。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向身后林默然工作室那扇紧闭的暗绿色铁门。“是指那个藏着‘APEX’秘密的箱子？还是……”他刻意停顿，目光死死锁住韩冰的眼睛，“……普罗米修斯计划？”
当“普罗米修斯计划”这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时，韩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徐长卿捕捉到了！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瞬间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刻骨的恨意，有冰冷的杀机，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但这一切都被她迅速压下，重新化为死水般的冰冷。
“找死！”韩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被戳破隐秘的狂怒！她不再废话，右手猛地从腰间一抹！一道森冷的寒光如同毒蛇出洞，撕裂雨幕，直刺徐长卿的咽喉！那是一柄通体漆黑、只有尺余长的三棱军刺！刺身布满了吸血的凹槽，尖端闪烁着幽蓝的淬毒光芒！速度快如闪电！
徐长卿眼神一凝！不退反进！在军刺及体的瞬间，他的身体如同风中柳絮般猛地一摆，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刺击！冰冷的刺尖擦着他颈侧的皮肤掠过，带起一阵寒意！
与此同时，徐长卿的左手如同穿花蝴蝶般探出，五指并拢如喙，精准无比地点向韩冰握刺的手腕内侧神门穴！这一指快若奔雷，指尖凝聚着穿透性的内劲！正是点穴截脉的功夫！
韩冰显然对徐长卿的手段极为忌惮！手腕一翻，军刺如同活物般倒旋，锋利的刃口削向徐长卿点来的手指！变招之快，狠辣无比！
徐长卿指尖一缩，化点为拂，手背如同鞭子般猛地抽向韩冰持刺的小臂！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太极拳“云手”的绵柔缠劲！
“啪！”又是一声闷响！
两人的手臂在空中瞬间交击数次！动作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冰冷的雨水被劲气激荡得四处飞溅！金属交击的脆响、肉体碰撞的闷响、急促的呼吸声混杂在雨声中！每一次碰撞都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筋断骨折，甚至殒命当场！
韩冰的军刺刁钻狠辣，招招不离徐长卿的要害，角度极其阴毒，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杀人技！而徐长卿则以精妙绝伦的擒拿、点穴和闪避身法应对，将八卦掌的“游”、形意拳的“整”、太极拳的“黏”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的招式看似没有韩冰的狠辣直接，却如同无形的蛛网，层层缠绕，不断寻找着对方劲力转换间的缝隙！
“砰！”
一次激烈的碰撞后，两人身影乍合即分！各自向后滑开数步，在湿滑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痕迹。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脸颊、衣服不断流淌。
徐长卿微微喘息，胸膛起伏，风衣的肩头被军刺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衣。韩冰的呼吸也略显急促，兜帽下，一缕湿透的黑色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握着军刺的手依旧稳定，但徐长卿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左肩在刚才一次硬碰中，动作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旧伤？徐长卿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在废弃实验室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有过相关的画面……
就在这时，巷口方向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了后巷的黑暗，胡乱地扫射进来！
“里面的人！立刻放下武器！警察！”
沈清秋带着支援的警员赶到了！
韩冰冰冷的眸子扫了一眼巷口晃动的强光，又深深地、如同淬毒的冰锥般钉了徐长卿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杀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我们还会再见的，X。”她沙哑的声音如同诅咒，穿透雨幕，“钥匙……在‘呼吸’里。”
话音未落，她猛地向后一蹬防火楼梯的铁栏杆！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黑色蝙蝠，瞬间倒掠而起，几个起落，便敏捷地翻上了美术馆侧翼更高的屋顶平台，身影融入浓重的雨夜和建筑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句如同谜语般冰冷的话语，在潮湿冰冷的空气中回荡：“钥匙……在‘呼吸’里……”
徐长卿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他没有去追。韩冰的身手和警觉性，在警察合围前脱身轻而易举。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与韩冰军刺碰撞时的震荡感。还有她左肩那细微的凝滞……
以及，那句没头没尾的——“钥匙在‘呼吸’里”。
呼吸？什么呼吸？U盘那如同呼吸般闪烁的红光？还是……别的什么？
巷口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强光手电的光柱已经将他笼罩。
“徐顾问！你没事吧？”沈清秋第一个冲了过来，警服被雨水打湿，脸上带着紧张和警惕，枪口对着韩冰消失的方向，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徐长卿放下手，脸上的表情在刺目的灯光下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和深不可测。他摇了摇头，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暗绿色铁门：“我没事。韩冰跑了。工作室，必须立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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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然的工作室不大，充满了浓烈的艺术气息和一种……混乱的颓废感。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颜料、木头、石膏粉，还有未散尽的烟草和劣质威士忌混合的刺鼻气味。巨大的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雕刻工具、未完成的泥稿、揉成一团的素描纸。角落里堆放着废弃的材料和蒙尘的半成品雕塑。墙壁上挂着一些风格阴郁的素描和色彩浓烈的抽象画。
警员们迅速控制了现场，拉起警戒线。沈清秋指挥着进行初步搜查。
徐长卿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快速扫过整个空间。他的视线掠过那些散乱的画稿，掠过沾满颜料污渍的工作椅，掠过墙角一个倒着的威士忌空瓶……最终，精准地锁定在工作台下方，一个靠墙放置的矮柜上。
柜门是普通的木质，刷着和墙壁接近的灰绿色油漆，很不起眼。
唐小柔被警员带了进来，脸色依旧苍白，但情绪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些。她看到工作室的狼藉，眼圈又红了。
“唐小姐，”徐长卿走到那个矮柜前，蹲下身，指着柜门，“你之前提到的，林默然很在意的那个黑色金属文件箱，是不是放在这里面？”
唐小柔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哽咽：“是……就是这里……他……他平时都锁着的……”
柜门挂着一把普通的黄铜挂锁。徐长卿检查了一下锁孔，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他看向沈清秋：“钥匙？”
沈清秋立刻指挥技术警员：“想办法打开！注意保护痕迹！”
技术警员上前，拿出专业的开锁工具。
徐长卿没有等待。他的注意力被工作台上一本摊开的、沾着几滴深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酒渍）的素描本吸引了。他走过去，拿起素描本。
本子上画满了各种雕塑的草图和人物速写，线条狂放有力，透着一股压抑的张力。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潦草地画着一个扭曲的人体姿态——双臂反缚，身体蜷缩，头颅深埋……正是《自缚者》的初稿！在草图的旁边，凌乱地写着一行字，笔迹因为激动而显得格外用力，甚至划破了纸面：
**“三十枚银币！我的罪！我的枷锁！他们……他们逼我！犹大……我也是犹大！”**
犹大！三十枚银币！背叛的代价！
徐长卿的瞳孔猛地收缩！U盘的密码提示！林默然在素描本上的绝望呐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林默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把自己比作了为三十枚银币出卖耶稣的犹大！他承受着巨大的罪恶感和煎熬！所以凶手用《自缚者》的姿态来惩罚他、审判他，让他以犹大般的姿态“凝固”！
“喀哒！”
一声轻响，矮柜的挂锁被技术警员打开了。
徐长卿立刻放下素描本，和沈清秋一起围了过去。
警员小心地拉开柜门。里面空间不大，果然放着一个黑色的金属文件箱！箱子大约五十公分长，三十公分宽，二十公分高，表面是磨砂质感，没有任何标识，只在正面中央位置，镶嵌着一个电子密码锁面板。面板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USB接口。
箱体完好无损，没有撬动痕迹。
“就是这个！”唐小柔指着箱子，声音带着肯定。
沈清秋示意技术警员将箱子小心取出，放在工作台上。她看着那个电子密码锁面板，眉头紧锁：“需要密码或者密钥。强行破坏可能会触发里面的自毁装置。”
徐长卿的目光落在密码锁面板旁边的USB接口上。他立刻想到了那个U盘！《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启动协议！难道……
他迅速从风衣内袋里，再次掏出了那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黑色U盘！红光在昏暗的工作室灯光下，如同鬼魅的眼睛，微弱而固执地……**呼吸**着。
钥匙……在‘呼吸’里！
韩冰冰冷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不再犹豫，在沈清秋和众人惊疑的目光注视下，直接将那个闪烁着红光的U盘，插入了黑色文件箱的USB接口！
“嗡……”
文件箱内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元件启动声。
紧接着，电子密码锁面板的屏幕亮了起来。绿色的进度条飞速推进！
100%！
“咔！”
一声清脆的解锁声响起！文件箱的箱盖，自动弹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