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体呼吸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操场前一处僻静树荫下，杨蔑平躺在地面上，头枕着双臂，双目轻阖，神态安详，若非胸膛有着极其轻微的起伏几乎要与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
他并非在小憩，而是在通过这种方式体悟着新职业【练炁士】所带来的第一个技能——【体纳】。
与他先前从周扒皮那里听闻的寻常吐纳法门截然不同，【体纳】之术的神奇之处在于它并非仅仅依靠口鼻呼吸，而是全身进行呼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化作了细微的呼吸孔窍，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有序地汲取着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受。
初时他尚需集中精神引导，毛孔的开阖吐纳也略显生涩。
但随着练习的深入，尤其是【练炁士】等级在不断的周天吐纳中缓慢提升后，这种周身毛孔的呼吸已经变得如同本能一般自然顺畅。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微风拂过肌肤，带来的不再仅仅是温度与触感更有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精纯元气，透过周身亿万毛孔丝丝缕缕地渗入体内，汇入经脉，最终归于丹田气海。
这种感觉远比单纯的口鼻呼吸要来得更为直接，更为高效，也更为舒畅。
他也曾从容山先生那借阅的书籍中看到上乘的修行者能达到“胎息”之境，不假口鼻，以脐带呼吸，宛若婴儿在母体之中。
而自己此刻的【体纳】之术似乎还要在其之上，已然有了几分“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的意味。
【体纳】的另一个好处就在于无需落地打坐，五心朝天，配合自己的【心流】更是可以无视环境随时进入状态。
这意味着他可以做到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修行，这一点便是其相较于寻常吐纳法门最大的优越性。
寻常修士吐纳需寻静室，调姿势，凝心神，每日能有几个时辰专心吐纳已是难得。
而他却能将修行融入日常的点点滴滴，这效率上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呼……”杨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悠长，仿佛将体内所有的沉郁都一并带出。
他睁开双眼，眸中清光一闪而逝，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午后的困顿。
感受着丹田内那股日益壮大，由最初的涓涓细流汇聚成一汪清泉，杨蔑心中一片宁静。
【练炁士】这个职业的经验获取途径是“周天吐纳”，可谓是再简单不过，只要他维持着【体纳】状态，经验值便会缓慢而稳定地增长。
仅仅是一周时间，他的【练炁士】职业等级便已从lv1提升到了lv4，而丹田内的炁也远比初凝甘露时要精纯凝练得多。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炁”已经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炁感”，而是真正可以被他感知、被他初步调动的存在。
这已经与周扒皮口中所说的九品识炁之境几乎没有差别，但终究还不是真正的入品。
现在自己依旧缺了那根打水的绳子，但是可以跳到井里把水打上来，不过是用着十分原始的办法利用体内的炁。
他现在缺的仅仅是一部合适的入门修行功法，用以引导这股已经颇具规模的炁，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冲击关窍，稳固根基。
强行破境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毕竟身在术字门这等名门大派，一部合适的入门功法想来并非难事，无论是向周教习请教，还是日后想办法进入甲字院，总能有所收获。
根基打得越牢固日后的路才能走得越远，这一点杨蔑心中清楚得很。
他如今这般先练炁再寻功法，反倒比那些按部就班的修士更多了几分从容和底气，即便晚一些正式入品他每日【体纳】所积累的炁也不会白费，只会让他的根基愈发深厚。
因此他并不着急。
因为【万职书】的缘故，【练炁士】这个职业和【体纳】这个神技使得他能直接跨过最初的感炁，养炁阶段，直接开始高效地聚炁，炼炁，这让他拥有了远超旁人的起点和积累速度。
他如今仅仅是这几日修行所凝聚精炼的炁，就已经超过很多初入九品的练炁士了。
杨蔑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草叶，正准备回宿舍温习几卷算经，然后准备去领下午的功课，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杨师弟，杨师弟！可算找着你了！”常寿那略带几分喘息的声音由远及近，人未到，声先至。
杨蔑回过头便见常寿那圆滚滚的身影正小跑着过来，额头上还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是找了自己一阵。
“常师兄，何事这般着急？”杨蔑迎上前去，笑着问道。
常寿跑到杨蔑跟前，先是扶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直起身子，他凑近杨蔑嘿嘿一笑道：“好事。”
“哦？”杨蔑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
“我跟你说，我方才从外事阁那边打探到消息，明日外事阁要派人下山去江州城里采买一批东西，管事的师兄说，会有两个打下手的名额。”
“下山采买？”杨蔑闻言，眼中也是微微一亮。
他来到这术字门已有月余，除了每日在乙字院内学习，练功，做杂役，便再未踏出过术字门的山门半步。
江州城那对他而言还是个只存在于别人口中，以及自己初来乍到时匆匆一瞥的模糊印象。
常寿见杨蔑似乎颇感兴趣，更是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采买的差事，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给咱们一个放风的机会，美其名曰历练，实则就是去城里转转，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的，顺道也能给自己买点小玩意儿。
外事阁平日里经常会派这种活，虽然学分不高，但是可难抢的很，这两个名额可是我好不容易挣来的。”
“好，多谢了。”杨蔑没有过多犹豫，爽快地答应下来，“既然是常师兄你费心弄来的机会，我自然是乐意同往。”
自己也早就想去江州城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