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祁颜走向主实验台，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一台大型设备上的标签：“基因靶向递送系统-原型机3.0“。旁边墙上贴着一张项目进度表，标题是“TS项目：选择性基因沉默技术“。
她随手翻开台面上的一本实验日志，扉页上赫然是父亲的签名。日志内容大多是专业术语和数据记录，但最后一页的笔记让她浑身发冷：
“TS-7实验结果超出预期，但副作用不可接受。赵坚持推进人体试验，已向伦理委员会举报。如果他发现是我...上帝保佑我和小颜。“
日期是父亲去世前三天。
祁颜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父亲是被谋杀的，而且他知道自己可能遭遇不测。她继续翻找，在一台电脑主机下发现了一个隐藏得很好的U盘。正当她准备查看U盘内容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她几乎跳起来。
“擅自进入私人领地可是违法的，祁法医。“
祁颜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照出来人的脸——程愈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穿着便装，黑色夹克被雨水打湿，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你跟踪我？“祁颜放下U盘，心跳如鼓。
程愈走近几步：“我去了实验室找你，正好看到你鬼鬼祟祟地打车离开。直觉告诉我跟上比较好。“他环顾四周，“看来我的直觉没错。这是什么地方？“
“前沿生命公司的TS项目实验室。“祁颜决定实话实说，“林小曼的门禁卡指向这里。而且...“她犹豫了一下，“系统把我认成了我父亲。“
程愈挑眉：“有趣的遗传学现象。“他的目光落在实验日志上，“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
祁颜简短地分享了她的发现，包括父亲对赵明德的举报和可能的谋杀动机。程愈听完，表情变得严肃。
“我这边也有些发现。“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赵明德死前三个月，收到过几笔大额转账，总计两百万美元，汇款方是一家叫'新纪元生物'的离岸公司。林小曼的账户上也有类似的转账，只是金额小得多。“
“贿赂？“祁颜猜测。
“或者是封口费。“程愈指向其中一张纸，“有趣的是，这家'新纪元生物'的注册董事之一，是周副局长的表弟。“
祁颜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周副局长可能涉及...“
“我不确定，但太多巧合了。“程愈收起纸张，“现在，能告诉我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祁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握着那个U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程愈：“刚找到的，还没来得及看。“
程愈接过U盘，在手中翻转查看：“合作吗？信息共享？“
祁颜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认真考虑这个提议。她需要程愈的刑侦资源和权限，而程愈需要她的专业知识和这个秘密实验室的线索。尽管他们的方法不同，但目标是一致的——找出真相。
“合作。“她伸出手，“但有一个条件——科学证据优先。不靠直觉，不跳结论。“
程愈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粗糙：“成交。不过有时候直觉也很准，比如我直觉你会来这里。“
祁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在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烧杯架。金属架子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两人同时僵住了。
“我们该走了。“程愈压低声音，“非法入侵的证据已经收集够了。“
他们迅速离开实验室，小心地关上金属门。就在他们走到楼梯口时，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束。
“有人来了。“程愈一把拉住祁颜，将她推到楼梯间的阴影处，“可能是保安。“
祁颜紧贴着墙壁，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在墙上晃动。程愈的身体挡在她前面，一只手护在她肩上。
“别动。“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温热而急促。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他们藏身的角落，祁颜屏住呼吸。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她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发出一阵嗡嗡声。
“谁在那里？“一个粗犷的男声喝道，光束立刻转向他们。
“跑！“程愈抓住祁颜的手腕，拖着她向楼上冲去。
他们一路狂奔到顶层，躲进一间办公室。程愈锁上门，迅速环顾四周：“窗户，快！“
祁颜推开窗户，外面是一个狭窄的消防梯。两人爬出窗户，顺着生锈的铁梯下到地面，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园区边缘。
直到跑出两个街区，他们才停下来喘气。祁颜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肺部火辣辣地疼。程愈也好不到哪去，额头上布满汗珠，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刺激吗，法医小姐？“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祁颜本想反驳，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这种感觉很奇怪——恐惧、兴奋和一种奇怪的自由感混合在一起。她多年来一直遵循规则，严谨行事，今晚的冒险是她人生中最出格的一次。
“下次提前警告。“她终于喘过气来，掏出仍在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张芸的名字和七条未读消息。
“奇怪，实验室助理这么晚找我做什么？“祁颜皱眉点开最新一条消息，内容让她瞬间血液凝固：
“祁医生，有人闯入了实验室，赵明德和林小曼的毒理报告都不见了！周副局长要求立即见你。你在哪里？“
祁颜和程愈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这不是巧合。有人在跟踪他们的调查，而且行动比他们更快。
“看来我们的合作得加速了。“程愈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有人在试图掩盖真相，而且这个人可能有警局内线。“
祁颜点点头，握紧了口袋里的U盘。无论TS项目隐藏着什么秘密，它已经害死了三个人——父亲、赵明德和林小曼。而现在，她和程愈可能已经成为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