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姬玄的建议
“三皇子！”
特蕾西瞳孔猛缩，喉咙上下滚动。
看到那颗头颅时，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的心情不能说不复杂。
她一直自以为了解她的儿子尼禄，可从昨晚开始，尼禄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
姬玄的侧脸在镜厅折射下极其复杂而凌厉。
甚至隐隐带着嗜血的快意。
她感到不安。
事态渐渐要脱离她的把握。
元老院里的老人们此刻面部表情也都极为精彩。
周围诱惑的女仆和奉酒的仆人们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好似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
“没你们的事，女仆给大人们加茶。”姬玄神色自若地吩咐那一地的人。
“尼禄！”伊利昂脸上因为暴怒而跳起的青筋好似一条怒龙要破皮而出，“别以为靠着这种手段就能恐吓到我们！”
身后二十二名骑士向前微动。
老人们眼角高提。
“嗯。我听到大人的问话了，三皇子的罪已经定了，我只是做了一个儿子该做的事情。”姬玄埋头给自己倒茶。
再度抬头的时候，姬玄握紧茶杯，手掌上青筋毕露：“杀了我父亲的人，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粉身碎骨！”
姬玄仰头饮尽了茶，举起茶壶，雕塑般为伊利昂蓄满了一杯茶水。
一时杀气纵横如猛虎，一时又寂静如教侣禅定。
反差巨大的形象居然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
元老院老人们面面相觑。
“不知道伊利昂大人怎么看？”姬玄漫不经心地说。
“三皇子死有余辜。”伊利昂抓住茶杯，看起来是恨不得把这东西在姬玄的脑袋上扣得粉碎。
他深深吸了口气，转向姬玄：“讲讲你的打算。”
“看样子如果我讲的不好，今天在这里是走不出去了？”姬玄笑着说，“那我努力讲好一点吧。”
伊利昂面无表情。
“早在昨晚，我就已经想好父亲的葬礼该怎么办了。”姬玄说。
“这么说，你倒是已经想到周密的方法了。”伊利昂挑眉。
“我知道二皇子和四皇子在元老院都有靠背，想必在座的各位一定会让他们来代为执行。”姬玄说。
“那又怎么样？”
“我当然是赞同的。”姬玄抬起头看向伊利昂。
伊利昂长眉微微一震，眼底锐光流动。
镜厅里安静无比，不知道这个让人忽然看不懂的尼禄，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我建议让四皇子来主持父亲的葬礼。”姬玄说。
四皇子的老师维克兰和伊利昂交换眼色。
老人们中间顿时泛起了一阵议论声。
一片哗然后，然后马上变成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谁开口说话。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正妃的孩子，三皇子犯错，二皇子和她的母亲理应同时承担错误。”姬玄继续说。
“更何况奥洛克大公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四皇子。”姬玄轻声说。
死寂。
在场的各位没有谁想到姬玄会这么提议。
他们做好了尼禄和皇后联合起来一起摄政的准备，但谁也没想到尼禄会主动举荐四皇子。
是尼禄想要激流勇退？
还是说皇后和尼禄之间闹了矛盾？
许久之后，特蕾西的眉头皱了起来。
要知道奥洛克大公在佛郎机帝国里的声望史无前例的高。那个代表帝国在他的葬礼上宣告悼词的皇子，绝对就是顺理成章的新皇帝。
舍弃这个机会，毫无疑问就会划等号于放弃皇位。
谁能想明白此刻“尼禄”到底在想什么？
可如果“尼禄”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那么昨天晚上，他又何必和自己交谈许久，甚至还透露出他知道自己身孕的事情。
“四皇子的确是很好的选择。”一直沉默的元帅格雷沃斯忽然开口，“只不过伊利昂大人一直都是二皇子的老师，但是事情关键在于帝国的安稳，为了平定民兴，伊利昂大人一定明白事理吧？”
“四皇子才十岁。”伊利昂冷笑。
他并不忌惮元帅格雷沃斯。
姬玄倒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元帅格雷沃斯。
奥洛克大公和元帅格雷沃斯在一次争吵中闹了矛盾。
当年的情况下，征伐东方对于国家而言是最糟糕的。
他们将不得不和对面的堕和罗正面开战，同时还要面对来自西方联盟的威胁。
后果是佛郎机帝国承担不起的。
也是那次之后，奥洛克大公就和他的接触少了不少。
姬玄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帮自己说话。
是因为他姬玄话中提到了四皇子是奥洛克大公最疼爱的孩子？
“没有人是合格的皇帝。”元帅格雷沃斯淡淡地说，“我们作为元老院，不正是要辅佐皇帝的吗？更何况不是还有皇后吗？”
伊利昂沉思良久。
他心里虽然并看不出姬玄在打什么主意。但让四皇子塞西利奥成为新的皇帝，对于他以及他背后的家族而言不会有任何坏处。
四皇子的母亲没有任何家族势力，是几个妃子之间最一穷二白的，相对而言也是最好控制的。
姬玄慢悠悠地喝着茶水。
权谋上的事情，他看得太清楚。
这些老人各个都是好吃肉的饿鹰，不抛出点肉给他们吃，他们是不会松口的。
如果想在今日强行称帝，无疑会遭到最强烈的阻碍。
姬玄当然明白，如果能一步到位是最好的。
只是，有一个道理很简单。
元老院们觉得四皇子塞西利奥单纯没势力好控制，在姬玄看来，又怎么不是这样呢？
他所做的，只不过把一个劣势的局面，拉成一个势均力敌的局面而已。
有布局，才能有胜利。
“母亲大人，有什么意见吗？”姬玄看向身后的皇后特蕾西。
特蕾西双眉微微皱起。
她同样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整个元老院对于这个提议都完全没有强烈异议。
而她的筹码同样也都是重量级的。
她满脸平静地点头，越思考眼光里就越透露出笑意来，似乎已经看到了某个未来。
元帅说的何尝不对，她作为皇后，有什么事目前为止是她做不到的？
没有。
她看着姬玄摇摇头。
“没有意见。”
姬玄微笑地看着女仆们，“把三皇子端出去。”
女仆们紧张起来，瑟瑟发抖地端起装着区块的餐盘，踩着小碎步离开镜厅。
此时还是清晨，寒意还没有完全散去，但场间的气氛却渐渐冰冷起来。
“当然了，诸位，”姬玄站起来，“我还有一个建议。”
众老人的目光都看向姬玄。
“我建议元老会多加一名。”
姬玄环视各位。
总共二十一名元老。
“作为四皇子的哥哥，禁卫军的掌权者，我，可以加入各位吗？”
二十二名骑士齐齐握紧了骑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