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雾中初炼

庐山的晨雾如潮，漫过云隐宗的青石广场，宛如仙海翻涌。江若曦站在雾隐阁外的石阶上，衣衫被露水打湿，手中握着一杯云雾茶，茶香清冽，带着山间的灵气。她抿了一口，暖流顺喉而下，体内那股陌生的灵力似被唤醒，轻轻跃动。昨夜的战斗与水月长老的话仍在她脑海盘旋——仙子转世，云霄灵气，魔渊危机。这些对一个渔女来说，遥远得像鄱阳湖对岸的灯火。

“发什么呆？”凌寒的声音从旁传来，低沉却带着一丝戏谑。他换了身宗门青袍，腰间玉坠在雾中若隐若现，剑鞘上的霜纹在晨光下泛着寒光。

若曦回神，瞪了他一眼：“我在想我爹，还有村子。你们修仙的，真能救人？”她语气带着浔阳渔民的直率，藏不住对未知的怀疑。

凌寒目光微动，似有话想说，却只道：“云隐宗守庐山千年，救人，是我们的道。但你得先学会自保。”

若曦皱眉，正要反驳，一阵清风吹来，雾气中走出一名青衣女弟子，约莫十六七岁，眉眼灵动，手中提着一篮竹简。她朝凌寒行礼，瞥了若曦一眼，笑道：“凌师兄，这位就是水月长老说的凡女？看着倒像浔阳楼卖鱼的。”

若曦脸一红，渔女的身份让她在宗门弟子面前有些局促，但她挺直腰杆：“卖鱼怎么了？鱼养活了九江多少人？”

女弟子一愣，随即掩嘴轻笑：“嘴倒是挺利索。我叫柳清歌，负责带你去云霄殿。走吧，别让长老久等。”她顿了顿，补充道：“凌师兄，你可别老跟着，师尊说了，新人得自己适应。”

凌寒眉头微皱，但没反驳，只对若曦低声道：“云霄殿是修炼之地，小心些。”他转身离去，背影融入雾中，留下若曦心中一丝莫名的空落。

云霄殿坐落在庐山五老峰的半山腰，四周古松环绕，殿前一方清泉，泉水从三叠泉引来，泛着淡淡灵光。殿内空旷，穹顶绘着云鹤飞舞的壁画，中央一方玉台，台上悬浮着一颗拳大的青色宝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珠旁，水月长老盘坐，玉笛横在膝上，气息如湖水般深邃。

若曦随柳清歌踏入殿内，空气中弥漫的灵气让她呼吸一滞。柳清歌小声提醒：“那是云霄珠，宗门至宝，能引动庐山的云雾灵气。你得在它面前修炼，凝练灵根。”

水月长老睁眼，目光落在若曦身上：“江若曦，昨夜你驭雾杀敌，说明云霄灵气已初醒。但灵气如水，无形无序，需凝练成丹，方能入道。坐下，引气入体。”

若曦依言盘坐在玉台前，闭目凝神。云霄珠的光芒笼罩她全身，雾气从殿外涌入，环绕她周身。她按照水月长老的指引，默念口诀，试图感知体内的灵力。起初，脑海空荡，只有鄱阳湖的波涛声在回响。她想起幼时随父亲捕鱼，湖水在她指尖流过，柔和却有力。渐渐地，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似湖水，又似云雾，在经脉间游走。

“心无杂念，意守丹田。”水月长老的声音如清泉，引导她的意识。

若曦屏息，脑海中浮现一幅画面：她站在三叠泉前，瀑布化作无数水珠，融入云雾，化为一朵水莲，莲心闪着金光。她伸手触碰，水莲融入体内，灵气骤然暴涨，冲向四肢百骸。她猛地睁眼，玉台上雾气翻腾，隐隐化作莲花虚影。

“好！”水月长老眼中闪过赞许，“天品水灵根，果然不凡。但你的灵气尚不稳定，需日日炼化，方能成丹。”

若曦喘息着，额头渗出细汗。她感到体内灵力如湖水般充沛，却又如雾般难以掌控。她看向水月长老：“长老，这灵气能救我爹吗？能护我的村子吗？”

水月长老神色复杂：“灵气是你之力，但救人需道心。浔阳商会的贪婪已扰乱庐山灵脉，魔渊的魔气正渗出。你若想护九江，先要学会面对自己。”

若曦一怔，想起昨夜的魔兽，想起浔阳商会铁船的轰鸣。她咬牙：“我学。”

修炼结束后，柳清歌带若曦前往宗门膳堂。膳堂建在崖边，窗外可见庐山的含鄱口，鄱阳湖如一面巨镜，映着云影。桌上摆着云雾茶和九江特色的桂花糕，糕点散发淡淡花香，让若曦想起家中母亲的手艺。她咬了一口，酸涩涌上心头——她不知父亲如今如何，村子是否安好。

柳清歌见她神色，低声道：“想家了？凡人入宗，总要割舍些东西。不过你运气好，有凌师兄护着。”

若曦脸一热：“谁要他护？我自己能行。”可她想起凌寒的眼神，那抹复杂的情绪让她心跳微乱。

用膳时，一名弟子匆匆跑入，禀报：“水月长老，浔阳商会的人来了，说要见宗主，商谈灵石开采的事！”

若曦手一抖，桂花糕掉在桌上。浔阳商会？她想起父亲的怒骂，村里被征劳力的年轻人。她看向柳清歌：“他们来干什么？灵石不是庐山的命脉吗？”

柳清歌叹气：“商会财雄势大，宗门也得应付。他们说开采灵石是为九江繁荣，可谁不知道，他们只为私利。长老们不愿撕破脸，但……”

话未说完，殿外传来一阵剑鸣。凌寒的身影出现在膳堂门口，脸色冷峻：“若曦，跟我来。商会的人不简单，你得见见。”

若曦心头一紧，跟着凌寒来到宗门议事殿。殿内，水月长老与一名锦袍男子对峙。男子约三十岁，面容俊朗，笑容温润，却带着一丝狡黠。若曦一眼认出，他是浔阳商会少主范承志，村里人提起他，无不咬牙切齿。

“水月长老，”范承志拱手，语气恭敬却暗藏锋芒，“庐山的灵石是天赐之物，商会愿与云隐宗合作，开采后分利三成，助宗门扩建，如何？”

水月长老冷笑：“灵石是庐山命脉，动之则伤山灵。范少主，九江的繁荣，不在灵石，而在人心。”

范承志笑容不变：“人心？渔民的日子越发艰难，长老可知？灵石开采，能让九江富庶，何乐不为？”

若曦再也忍不住，踏前一步：“范承志！你的人抢我们的鱼，征我们的劳力，还扰乱湖神，现在又要挖庐山？你凭什么说为九江？”

殿内一静，所有目光落在若曦身上。范承志眯眼打量她，笑道：“这位小姑娘，倒是浔阳渔女的脾气。可惜，凡人的眼界，怎懂大势？”

凌寒上前，挡在若曦身前，剑鞘轻颤：“范少主，慎言。她是云隐宗的弟子。”

范承志目光一闪，似察觉到什么，笑道：“好，今日不谈灵石，我改日再来。”他转身离去，背影却让若曦感到一丝寒意。

水月长老看向若曦，沉声道：“江若曦，你的道心初现，但浔阳商会的野心远超你想。明日，你随凌寒去仙人洞，寻七兄弟的遗物。那是封魔的关键。”

若曦点头，目光投向窗外的含鄱口。云雾翻滚，似藏着无尽秘密。她感到，自己的命运正与庐山、与九江，紧紧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