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陨

寒山论剑台的石碑在月光下泛着青辉，那道流星坠落的裂痕中，青铜残片上的偈语正逐字消失。张玄摩挲着残片边缘的云雷纹，指尖传来刺痛——这纹路与二十年前天机阁密室的门环如出一辙。

“当心！“

苏挽晴的警示与破空声同时抵达。七枚骨钉钉入张玄方才站立处，钉尾缠绕的紫雾凝成骷髅模样。夜空中的北斗七星突然暗淡，取而代之的是从未见过的异域星图。

“九幽之外尚有九霄，“沙哑嗓音自云层传来，“弑了伪神，便以为能安枕无忧？“

十二道身影踏星辉而降，玄甲覆面，肩甲镶嵌的晶石流转着星河光芒。为首者手中长戟点地，寒山七十二峰同时震颤，新生的龙脉竟有溃散之势！

苏挽晴的凤鸣剑刚要出鞘，剑身裂痕突然迸发青光。她惊觉真气逆流，涅槃火不受控地焚向自身经脉。张玄的星辉灵体瞬间移至她身后，掌心龙纹亮起，硬生生将凤火压回剑中。

“封灵阵。“他盯着玄甲人胸前的饕餮徽记，“你们是仙庭巡狩使？“

长戟横扫，百里云海一分为二。透过裂隙，可见琼楼玉宇悬浮于罡风之中，无数锁链穿透星辰，将那些发光体串成诡异星图。

“下界修士张玄，私启天门，扰乱因果。“巡狩使的声音带着天道威压，“判，抽魂炼魄，永镇归墟。“

九条缚仙索自虚空探出，锁链上刻满飞升者的名讳。张玄看到“苍玄子“三字时，缚仙索已缠住他灵体要害。苏挽晴挥剑欲斩，却发现凤鸣剑正被某种力量拽向天穹裂隙。

“他们要的不是你性命，“张玄在锁链绞杀中艰难结印，“是龙脉本源...“

星辉灵体突然崩解成万千光点，寒山七十二峰龙脉齐鸣。巡狩使的玄甲映出骇然之色——那些光点竟是三百年来所有习武者的真气烙印！

“诸君，“张玄的声音响彻天地，“借剑一用。“

东海之滨，渔夫手中的鱼叉腾空；西域大漠，刀客的弯刀出鞘；就连皇城稚童的木剑都化作流光。百万兵刃汇聚成星河，在苏挽晴头顶凝成一柄横贯天地的巨剑。

“斩！“

剑落时没有风声，只有因果断裂的清响。七名巡狩使的玄甲龟裂，露出内里星光凝聚的躯体。为首者长戟折断的刹那，天穹裂隙中伸出只覆盖鳞片的巨爪，将剩余五人攥回仙界。

“你会后悔的...“败逃的巡狩使捏碎晶石，寒山龙脉突然暴走，“仙庭要的从来不是臣服，而是...“

轰鸣淹没了后半句。张玄重组灵体时，发现苏挽晴眉心的火凤纹正在吞噬龙脉之气。被她触碰的草木瞬间枯荣交替，山石生出诡异鳞片——这是要化龙的征兆！

“那枚骨钉...“苏挽晴突然扯开领口，锁骨处的伤口里嵌着半截紫色晶石，“他们在钉上做了手脚。“

张玄的龙渊剑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挑出星辉最炽烈的那缕魂丝：“忍着痛。“魂丝触及晶石的瞬间，寒山地底传来龙吟，新生的龙脉竟被生生抽离三成！

苏挽晴在剧痛中看见幻象：仙庭深处，被锁链贯穿的巨龙睁开竖瞳，其形貌与张玄化龙时一般无二。

“原来我们...“她呕出带着金鳞的血，“都是...“

“饵。“张玄接住昏厥的挚爱，望向开始崩塌的天穹，“钓那尾被困仙庭的真龙的饵。“

寒山残碑上的青铜片突然飞起，嵌入龙渊剑格。剑身浮现的星图指向东海——那里正有九座仙岛浮出水面，岛上的建筑与天机阁地宫别无二致。

浪涛中传来熟悉的佛号，白眉老僧踏鲸而来，手中念珠已换成巡狩使的晶石：“张施主，故人备好残局，候君三百载矣。“

鲸背上，那具本该葬在昆仑墟的青铜棺正在渗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