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云容休妻
长鸣撑开血红的招魂伞,走在雨中,步伐虚浮,有些疲惫。
云若生跟在她的身后。
踏过青石板,经过一处园子时,听到几个丫鬟的窃窃私语。
丫鬟甲,“我听说大奶奶生了重病,真的假的?”
丫鬟乙,“真的。”
“而且我还听说,是被大爷打的。”
丫鬟甲的表情忧心,“真可怜。”
“以前我在干活累的时候,大奶奶给过我一个点心。”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就到了报恩的时候?”
丫鬟乙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左右看看,生怕旁人听见。
“大奶奶的恩,等方便的时候再说。”
“现在二奶奶掌家,做事什么的可千万小心点。”
丫鬟乙悄咪咪的跟丫鬟甲说,“我听说,大奶奶身边的丫鬟去求二奶奶请郎中治病,结果被二奶奶打了出来。”
丫鬟甲捂着嘴一脸震惊,“不给治病,这不是让大奶奶去死吗?”
“大奶奶前几天才救过她,她怎么可以这样落井下石。”
丫鬟乙也很同情椿璐,“这没办法,谁让她的肚子不争气,但凡有个一男半女,怎么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此时,一个端着燕窝,穿着贵气的丫鬟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别耽误了二奶奶养胎,赶紧干活去。”
听到这话,两名丫鬟立即散去。
长鸣好奇的问云若生,“这是谁?”
云若生看了会儿,“应该是兰芳的贴身丫鬟吧。”
长鸣勾唇一笑,与其擦肩而过时,一颗石子,突然出现在脚下。
丫鬟避让不及,连带着燕窝一起摔在了地上。
长鸣没有理会,径直走了过去。
云若生看向长鸣,“姑娘不是不能插手人界之事吗?”
“怎么?”
长鸣鄙夷的看了过去,“老头,不过恰巧一个路上出现个石子,怎么又成我的事了?”
“小辈爱造口业,老天小罚了一下而已。”
云若生连忙说着,“是是是。”反倒把长鸣逗笑了。
进入椿璐居住的院子时,云若生给长鸣深深的鞠了一躬。
“椿璐就拜托姑娘了。”
“知道姑娘不做亏本生意,来日,云若生一定重谢姑娘。”
长鸣点了点头,又回了一声,“老人家言重了。”
推开房门就看到守在椿璐身边的贴身丫鬟。
长鸣招手把她叫了过来,“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看。”
丫鬟点了点头,又给椿璐盖上被子,才离开。
椿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她的意识模糊,嘴里嘟囔着什么。
长鸣将招魂伞放在椿璐的床头,照着她的身体,给她聚魂。
又从袖中拿出一颗生骨丹给她服下。
霎时间,一朵朵的红色彼岸花,从她的床上渗出。
并渐渐盛放。
腿上的断骨处生出一根根红色的丝线,相交缠绕生出新肉。
白色的骨头在拉扯中一点点重合,相融。
痛意将椿璐叫醒。
长鸣度了些灵力给她止痛。
“长鸣姑娘,你怎么来了?”
长鸣收手,“因为有个傻子跟我做了一笔交易,让我来救你。”
椿璐听后苦笑,“能问问姑娘是谁吗?”
长鸣给她盖上被子,“不能告诉你。”
“那能问问她跟你交易了什么吗?”
长鸣思索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一年寿命。”
“她用一年寿命作为代价,让我来救你。”
看着椿璐脸上有了血色之后,长鸣将招魂伞收了起来。
椿璐的眼角流下泪水,久久不语。
“她为什么要救我?”
长鸣看向空气中的尘埃,“她说你是她的姐姐。”
椿璐咬着唇,大致猜出了是谁。
“云容呢?”
“你生这样的重病他也不来看你吗?”
椿璐苦笑,“大概去烟馆了吧。”
一张灵契单子隐隐在长鸣手中出现,完成了主顾的愿望。
灵契也渐渐消散。
“你不恨他吗?”
椿璐笑着,“他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恨他呢。”
办完事后,长鸣就走出了屋子。
丫鬟连忙进去照看椿璐。
回头透过门缝,看到的只是破败的木床跟几副家当。
长鸣刚出来,就被云若生缠上。
“椿璐的病怎么样,要不要紧?”
长鸣看了一眼云若生,“要紧了又能怎么样?”
“你能给她请郎中吗?”
一句话就堵住了云若生的嘴,他默默的低下头。
“是老朽无能,护不好家里。”
长鸣听后,笑了一声,“都已经死了,就莫要操心尘世了。”
“不过,我有个疑问。”
“女子出嫁,皆有娘家作为靠山。”
“她病的这么重,怎么不见娘家有人来看?”
云若生听后深感惭愧,“当初,他们二人定亲时。”
“亲家看不上大郎,不愿将姑娘嫁过来。”
“最后是椿璐,自己嫁过来的。”
“成亲当天,亲家也没有过来。”
“只送了一只公鸡放在堂上。”
长鸣大概明白了,“也就是她与家中断了亲?”
云若生点了点头,“大概是吧。”
“这件事情,你没有过问过?”
云若生愣了一下,“是我的疏忽,当时只想着,儿媳妇嫁过来了,就再没有问过了。”
长鸣点了一下他的头,“真是该啊。”
雨渐渐停了,月亮也从云中窜出。
“当当当!”
有人敲响了云府的大门。
“谁啊?”
来福值夜,连忙去开门。
打着灯笼一看,只见,对方穿着内衫,浑身酒气。
头发凌乱。
细看才发现是云容。
“认出我来了吗?”
来福立即弯腰,“小人刚刚打了个瞌睡,故而开门慢了。”
“大爷千万别生气。”
“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云容没有理会这些客套话,径直去了椿璐屋里。
还把丫鬟赶了出来。
后半夜又是一阵打闹的声音。
次日,长鸣刚刚打完坐,缓了缓神。
就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昨夜大爷喝的大醉才回来。”
“好像又打大奶奶了。”
“今早我去送早膳,看见大奶奶在哭。”
另一个丫鬟附和,“你说的应该没什么错。”
“昨夜,我在大奶奶院里值夜。”
“亲眼看着大爷把大奶奶的贴身丫鬟赶了出来。”
她故意压低声音,“我隐隐约约听大爷嚷着,要休妻。”
长鸣抬了抬眉,清咳了几声,吓得丫鬟立马跑了出去。
她摸着下巴,觉得此事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