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梅断臂局

林夜杀出重围，一路向西疾驰，身后血梅盟的黑衣杀手紧追不舍。三天前在临安城外，灵骨玉牌在追兵逼迫下绽放幽蓝灵光，竟引得寒鸦成群撞击剑刃。此刻他攥紧玉牌，掌心血渍晕染出苏氏家徽——半截焦黑的枯梅枝。

子夜的寒月山笼罩在铁锈般的月光下，追兵突然收住脚步。林夜警觉地伏低身形，透过灌木缝隙望去：冷月宗的银甲武士列阵成八卦形，为首者黑袍翻涌，袖口绣着血色曼陀罗。

“把玉牌交出来。“沙哑的嗓音裹挟内力震荡林间，整片山坳的雾气都为之凝滞。林夜猛然想起临安钱庄的爆炸余波，喉咙间泛起腥甜。此刻丹田处突然灼痛，染血残令竟自行浮到胸口。

寒梅剑出鞘的刹那，林夜瞥见剑鞘内侧刻着蝇头小字——那是师父临终前用朱砂写的“断以证道“。冷月宗长老的弯刀已劈至面门，他旋身避让时袖中滑落半截枯梅枝，枝桠断裂处渗出莹白汁液。

“枯梅七步！“银甲武士突然暴退，林夜趁机挥剑横扫，剑气扫过处积雪腾空而起，竟凝成十六朵冰梅悬于半空。枯梅枝突然爆出青烟，冷月长老突然惨叫，眉心渗出黑血。

“是噬心蛊的反噬！“柳如霜的惊呼从暗处传来。林夜剑势不减，残令在掌心烙出一道血痕。当寒梅剑刺入第二名杀手胸膛时，枯梅枝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竟将黑衣人尸身烧成飞灰。

冷月宗主厉喝一声，双掌推出漫天冰针。林夜旋身抵挡，背心突然传来剧痛——是淬了蛇毒的透骨钉。他踉跄着扶住松树，眼前景象开始模糊。柳如霜的黑袍如鬼魅般掠至身后，剑锋却直指冷月宗主：“苏氏的枯梅枝，岂是尔等宵小配染指！“

“柳护法何出此言？“冷月宗主冷笑，“当年苏明远盗取盟主令被处极刑，你柳家不也......“

话音未落，枯梅枝突然自燃。林夜在剧痛中听见自己骨骼爆裂的声响，他竟生生拗断右臂，染血断臂精准地砸向地面阵眼。寒梅剑自动飞入掌心，剑锋划过之处，冷月宗众人的蛊虫纷纷破体而出。

“寒梅断臂局。“柳如霜轻抚他残缺的手臂，黑袍沾满血污却笑靥如花，“当年家师被乱箭穿心时，也是这般断我半截情丝。“她突然将面具震碎，露出与林夜七分相似的面容，“好侄儿，你该唤我声姑姑。“

林夜咳出带着冰碴的血，看着怀中突然发光的灵骨玉牌。那些蛰伏的记忆开始翻涌——五岁那年被师娘灌下断情散，十岁目睹师尊被乱箭钉在梅树上，袖中枯梅枝就是那时被生生折断的。

“姑姑当年假死，就为等今日？“林夜撑着剑缓缓起身，肩头雪花堆积却不曾融化。柳如霜突然踉跄一步，眉心血梅纹路一闪而逝：“迟了......冷月宗的'千蛛噬心咒'已......“

林夜斩断垂落的蛛丝，却见柳如霜周身浮现出血色经脉。二十年前父亲自爆经脉的景象与眼前重合，他猛地将断臂伤口贴上她的心口：“以血化蛊，还请姑姑最后一次唤我声侄儿。“

“咔嚓——“枯梅枝突然刺入雪地，整片寒月山的积雪轰然崩塌。在漫天飞雪中，林夜抱着逐渐冰冷的姑姑，看着玉牌上的家徽愈发清晰。远处传来追兵的马蹄声，而他胸口的血梅印记，正灼灼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