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里边防线、茫茫戈壁滩、营房飞天堑、条条紧相连……”

坐在树荫底下，拧干从上身脱下来的半袖中的汗水，口中哼着几句歌词的心，一就手又把半袖晾挂在树枝上。

在他身旁放着一颗刚从水渠里抱出来的大西瓜，捏拳挥砸下去，硕大颗西瓜就吐露出粉红色的瓜瓤，他从布兜里取出一把汤匙，和一张扎沾着一层芝麻的馕饼，把半颗西瓜放在膝间，把饭匙插在瓜瓤中，又把馕饼掰分成小块，一口馕一勺瓜肉的吃了起来。

他咀嚼着瓜肉和馕饼，瓜肉的清甜和馕饼的焙香也在他一口接着一口的食用过程中，绽放出了属于这片戈壁滩上的腹中花朵。

他坐在树荫下享受完灼热大地赐予的美味后，起身去到水渠旁，蹲下身子捧水抹洗着上身，因他在气温一上升时就习惯光着膀子在瓜地里或者美葵田里作活，才使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黝黑，小麦色和古铜色与他而言只能是寒冬时日里的到保养后的效果。

好一阵抹洗后，他又脱下身上那条将裤腿卷到膝盖的迷彩训裤，剩着一条相较宽松的短裤，将脱下的外裤抛到长在水渠边上的甘草丛后，他便踩到了水渠里，渠水虽然流淌的比较缓慢，却也有着没过膝盖的深度，他在水渠里挪走了几步，将另外几颗还在水底泡放的西瓜抱到渠梗上，把几颗西瓜都捞出后，又踩着烫脚的沙石将西瓜转移到晾挂着半袖的树荫下。

他重新坐在树荫下，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在瓜地秧藤间走耍嬉跳，可能是没有被叶蔓遮挡而被毒辣阳光晒到发烫的沙壤，让那个小家伙变得急躁，也可能是啃食瓜藤的小虫，让它起了捉逗的兴致。总之，心没有去唤管那只捉弄小虫或是被酷热捉弄的小猫。

在瓜地的另一头，暂驻着一家蜂农，他站在渠水里的时候，就是被一圈蜂鸣声包围着，他也习惯了这些在瓜地和其它庄稼地里采粉的蜜蜂在水渠边和他一起解暑。

他刚刚抱起的已经被泡的冰凉的西瓜，就是准备送给蜂农一家的，他去甘草丛上取来裤子，稍抖了几下，就穿了起来，在树荫用手摸了摸差不多已经吹晒干的半袖，他犹豫了一下，又拿起半袖到水渠边将其揉洗了几遍，最后才将其复挂于树枝，想来是之前脱下来时只想着拧去汗水了。

日头微偏，在树荫下斜撑着身体小憩的心，被一股轻风拂醒，缓睁开眼睛，看到这排树木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点着叶尖，来回擦撞出的声响就像没有谱调的音符，钻进他的耳朵。

挂在树枝上的半袖也干透了，虽然带着几道明显的褶痕，但至少是没了汗味，他从布兜里抽出一条毛巾后又到水渠边擦洗了一遍沾着些许沙粒的上身后才穿起半袖。

那只雪白的小猫已经不见了踪迹，可能跑远了，或者在他小睡时爬到树上去了也说不定，他看向眼前的瓜地在心里这样想着。

在他视线的最远处，模糊着一层浅灰色的云纱，收回目距时，几只秃鹫开始低旋着翅膀，俯落在位于他十点钟方向的一处高坡上，他自喃道：该不会是又有个大体格的家伙死在那里了吧。

戈壁滩在少有人迹的时候，空旷却不寂寞，天空地上和洞底之中是从来不缺少物竞演绎的，强大和弱小之间的较量同样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远望回看到身边，他走出树荫下，沿着瓜地边走到一棵白杨树前，把一辆简易木车推回到他乘凉休息的地方，将地上的几颗西瓜放在垫好了软草的木车上，又盖了一条拆线的硬皮肥料袋，然后拉着木车朝蜂农一家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