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忙里偷闲
此时，云晓云正翘着二郎腿，哼着不着调的小曲，看着一份案卷。
“龙队长！”刘灞桥人未到，声先至，脸上挂着热络的笑。
龙晓云抬起头，看到是刘灞桥，也乐了：“哟，刘副队大驾光临，稀客稀客啊！”
他故意加重了“副队”两个字，眼神里带着揶揄。
刘灞桥也不在意，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龙哥，你就别寒碜我了。”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显摆又故作神秘的劲儿：“刚从顾长官那儿出来，批了半天假。”
“哦？好事啊！”龙晓云放下案卷，来了兴趣，“顾长官这是良心发现了？”
“嘿嘿，不止呢。”刘灞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上次那案子，处里给了点奖励，加上我这不也提了副队嘛，双喜临门。”
“晚上，想着请九队的弟兄们搓一顿，龙哥你可得赏光啊！”刘灞桥语气诚恳。
称呼上，他还是叫着“龙哥”或者“龙队长”，透着一股子亲近和尊重，没因为自己升了副队就拿架子。
这是规矩，也是人情世故。
龙晓云一听有饭局，眼睛都亮了：“好小子，够意思！有你的，这顿饭我必须去！”
他拍了拍刘灞桥的肩膀：“地方你定，时间你挑，到时候招呼一声，保证全队到齐！”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夫子庙的状元楼。”这事儿就算敲定了，他心里也踏实了。状元楼，就定那儿了，名字好听，菜也够硬，配得上他刘副大队长请客的排场。
九队这帮弟兄，以后就是他刘灞桥的基本队伍，得笼络好了，关键时刻才能指望得上。
这顿饭，既是庆功，也是投资。
下午，一走出特务处那压抑的大门，换上自己的便装，刘灞桥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得，不能光顾着自己高兴。
他脚步一转，径直朝着城南最热闹的商业街走去。
得给老娘和妹妹买点礼物。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透着一股子鲜活气。
他先去了布庄，给老娘扯了几尺厚实暖和的哔叽料子，颜色挑了个稳重的深蓝，耐脏。
老娘眼神不好，冬天又怕冷，做件新棉袄正好。
又拐到点心铺，买了老娘最爱吃的那家福记的桂花松糕，甜糯不腻。
想到妹妹晓琴，正在金陵女子学校念书，那可是个顶时髦的地方。
女孩子家家的，正是爱美的年纪，总不能穿得太寒酸，让人家同学瞧不起。
他在绸缎庄转了转，咬咬牙，挑了块颜色鲜亮、质地轻软的进口料子，做身旗袍肯定好看。
又在首饰摊上，选了支样式简单却不失精致的银质发簪，上面镶着几颗小小的珍珠，不算贵重，但胜在雅致。
付钱的时候，他习惯性地跟老板磨了磨嘴皮子，砍下来几个铜板，心里这才舒坦。
钱是挣来了，可也不能大手大脚地糟蹋。
晓琴在学校的花销可不小，那两根黄鱼看着多，真要用起来，怕也撑不了太久。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心里却觉得沉甸甸的，是一种满足感。
等晚上跟弟兄们在状元楼喝完酒，就抽空回家一趟。
也不知道老娘最近身体怎么样，晓琴在学校习不习惯。
想到家，心里那点因为升官发财而飘起来的感觉，又落回了实处。
这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好点，让自己活得像个人样嘛。
他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这副大队长，这中尉军衔，还有这能给家人买东西的底气，真他娘的不赖。六点，状元楼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正是第九行动队的弟兄们。
“刘副队来了！龙队也到了！”眼尖的队员小黄喊了一声，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龙晓云大步走在前头，刘灞桥跟在后面，脸上挂着笑。
“都坐都坐，别客气！”刘灞桥招呼着，熟稔地走到主位旁边的位置坐下。
龙晓云则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
“今天托刘副队的福，咱们弟兄们也沾沾光！”一个队员高声喊道，引来一片哄笑。
“就是，听说刘副队发了大财，今天可得好好宰一顿！”
“两根小黄鱼啊，啧啧，刘副队，啥时候也带兄弟们发发财？”
刘灞桥摆摆手，笑骂道：“去去去，就知道起哄，今天敞开了吃，敞开了喝，谁跟我客气我跟谁急！”
他拿起菜单，也不细看，直接对旁边候着的伙计道：“把你们店里的拿手好菜都给我上几样，挑贵的上！再来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好嘞！”伙计麻利地应下去了。
龙晓云看着刘灞桥这派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灞桥，有出息了，知道疼弟兄们了。”
刘灞桥嘿嘿一笑：“那必须的，都是自家兄弟，跟着龙哥和我出生入死，应该的。”
酒菜很快流水般送了上来，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龙晓云端起酒碗，站起身：“弟兄们，今天这顿，是灞桥高升请客！”
“咱们第九队，现在有了刘副队这员猛将，更是如虎添翼！”
“来，咱们一起敬刘副队一个，祝他步步高升！”
“敬刘副队！”队员们纷纷起身，举起酒碗。
刘灞桥也赶紧站起来，端着酒碗，脸上带着诚恳：“谢谢龙哥，谢谢各位兄弟抬举！”
“我刘灞桥能有今天，全靠龙哥提携和弟兄们帮衬！”
“以后咱们还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碗酒，我先干为敬！”
他仰头将一碗酒喝干，亮了亮碗底。
“好！”队员们轰然叫好，气氛更加热烈。
“刘副队敞亮！”
“跟着龙队和刘副队干，有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的脸上都带了红晕，话也多了起来。
有人开始吹嘘上次行动多惊险，有人抱怨最近手头紧，也有人打听刘灞桥抓白玲兰的细节。
刘灞桥捡着能说的说了几句，引来阵阵惊叹。
龙晓云看着这热络的场面，心里也高兴，他端着酒碗走到刘灞桥身边，碰了一下：“灞桥，以后担子更重了，恒源商行那块骨头，不好啃。”
刘灞桥点点头，眼神闪过一丝锐利，嘴上却轻松道：“龙哥放心，有弟兄们在，多硬的骨头也给他砸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