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琴心剑魄
林夜握紧葬天剑，剑锋震颤，血色剑气在周身缭绕。他盯着那道踏空而来的素白身影，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林夜……“
慕清雪的声音如寒泉击玉，不夹杂一丝感情。
她指尖轻抚琴弦，却迟迟未拨动。
“你当真要杀我？“林夜冷笑，葬天剑指向她，剑尖微微发颤。
慕清雪沉默片刻，白纱下的面容看不清神情。
最终，她指尖一挑，琴音铮然——却不是杀伐之音，而是一曲《乱心咒》。
此曲连绵，琴音化作条条丝线，这是想要断绝林夜后路，将其彻底困杀！
林夜眼中寒芒暴涨，葬天剑悍然劈向琴音丝线。血色剑气与音波相撞，爆发出刺目灵光，震得四周古木尽数折断。
“好一招乱心咒！“林夜高声怒喝，手中的葬天剑随着主人的怒气散发出诡异的煞气。
慕清雪琴弦急颤，看似杀招频出，实则每一道音刃都没有伤及要害。两人身影交错。
林夜有些不解，手中葬天剑故意卖个破绽。
慕清雪琴音忽如银瓶炸裂，一道凝实音波精准撕开他右肩衣衫，伤上加伤，林夜的肩膀露出森森白骨。
疼的林夜冷汗直流。
追兵们顿时喝彩：“慕师姐威武！“
就在这喝彩声中，慕清雪突然变调拨弦。《乱心咒》最后一个音节诡异地转为《断魂曲》的起手式。
漫天音瞬间化作满天利刃。
下一刻，三十六盏魂灯瞬间破裂。
魂灯散发的黑雾顿时笼罩战场，她指尖弹出一道寒气，在林夜掌心凝成“寒江“二字。
“走！“这次是带着颤音的轻喝，借助传音传入林夜耳中。
林夜借着黑暗掩护，抱起阿沅纵身跃入密林。
身后的慕清雪喷出一口精血，冰冷的声音呵斥道：“愣着做什么！追！”
疾驰的林夜低头看向掌心传来的寒意，依旧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幕清雪为何突然这般。
……
寒江渡口，孤舟横泊。
林夜落地时，阿沅已陷入昏迷，体内的“噬心剑蛊“正疯狂吞噬她的生机。他咬牙将灵力渡入她体内，勉强稳住她的心脉。
“再撑一会儿……“他低声道，目光扫向四周。
江畔雾气弥漫，一艘乌篷船静静停靠，船头立着一名蓑衣老者，斗笠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沧桑的脸。
“上船。“老者嗓音嘶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
林夜警惕未消，葬天剑横在身前：“你是谁？“
老者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三十年前，我也曾和你一样，被玄天剑宗追杀至此。“
林夜心头一震：“您是……玄霄？“
老者不答，只是掀开蓑衣一角——他胸口赫然有一道与林夜如出一辙的青铜剑纹！
“上船吧，小子。“他咳嗽两声，“再耽搁，那丫头就真没救了。“
林夜再不犹豫，抱着阿沅跃上乌篷船。船桨轻划，小舟无声驶入雾中。
船舱内，烛火摇曳。
老者以银针刺入阿沅周身大穴，随后取出一枚漆黑丹药，捏碎后洒在她伤口处。黑线般的“噬心剑蛊“如遇天敌，疯狂扭曲，最终化作黑烟逐渐消散。
“暂时压制住了，但剑蛊已侵入心脉，需以'九转还魂草'才能根除。
“老者收起银针，看向林夜，“你娘留给你的东西，带了吗？“
林夜一愣：“什么东西？“
老者叹息：“青州令。“
林夜猛然想起阿沅昏迷前的话——“这个……是大哥哥娘亲的……“
他急忙从怀中取出那半块玉牌：“是这个？“
老者接过玉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复杂：“果然……你娘当年拼死送出的，不仅是你的命，还有青州剑冢的钥匙。“
“青州剑冢？“林夜皱眉。
老者缓缓道：“千年前，玄黄界有九大上古剑冢，葬着九柄绝世凶剑。玄天剑宗之所以崛起，便是因为他们掌控了其中的一座剑冢，以剑奴之血喂养剑冢，以此换取力量。“
“如若不错，你眉心那把剑，便是玄天剑宗命脉所在，上古凶剑之一。”
“而你娘……“他顿了顿，“是青州剑冢最后一位守墓人。“
林夜如遭雷击，脑海中闪过十岁那夜的记忆——黑衣人抬着青铜棺椁，娘亲心口绽放的血色剑莲……
“他们杀我娘，是为了青州剑冢？“
老者点头：“你娘以性命为代价，将剑冢隐藏，唯有手握'青州令'才能找到并且打开真正的剑冢遗址。
“如今玄天剑宗抓青州人祭剑，便是想以血祭之法强行寻找剑冢的下落。“
林夜握紧拳头，葬天剑感应到他的杀意，发出低沉嗡鸣。
老者看着他，忽然问道：“慕家那丫头，为何放你走？“
林夜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不知道。“
老者嗤笑一声：“她若真想杀你，刚才那一曲《乱心咒》就该是《断魂曲》了。“
林夜抬头：“你认识她？“
老者望向窗外雾气，淡淡道：“慕清雪……是现任玄天宗主的亲生女儿，记得你娘曾经说过，她救下过一个天赋异禀的女孩，我想就是她了。”
“您还认识我娘？“林夜震惊。
老者摆了摆手，表示不愿多说，林夜见此满肚子疑问也不好说出口。
老者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以为，她为何对你另眼相待？就凭一封早已作废的婚约？你就没想过婚约是如何来的？“
林夜低头沉思，“她也认得我娘......”
——
与此同时，玄天剑宗。
慕清雪跪在大殿中央，素白衣裙染血。
“逆女！“玄天宗主一掌拍碎玉座扶手，“你回答我！你为何故意放走宗门大敌！你知不知道那把剑对我们玄天剑宗意味着什么！！！”
慕清雪垂眸，声音平静：“父亲，林夜还不能死。“
“为何？“
她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因为……只有他，才能带我们找到真正的青州剑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