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混元桩法
龙虎武馆正厅里供奉着一尊武圣关公的青龙偃月刀雕像，香炉里檀香袅袅。
李清湖让陈、刘二人并肩站定，当先躬身肃立，高声道：“武馆新入门弟子，奉拜武圣，恩师在上！”
陈宝剑心生敬畏，与刘栾一起双膝着地，向关公像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李清湖代师受礼，口宣道：“一拜武圣关帝君！”
两人依言叩首。
“二拜本馆师尊郑师傅！”
二人再叩。
“三拜同门先贤！”
最后一拜毕，李清湖上前一步，将二人搀扶起身。“礼成。”
他环视二人，朗声说道：“从今往后，陈宝剑、刘栾二位便是我龙虎武馆门下学徒。在馆期间须谨记几条规矩：尊师重道，友爱同门，不得欺凌弱小，不得擅自滋事斗殴，传承武艺不得外泄。如有违背，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废除武功，永不录用！切记，切记。”
陈宝剑与刘栾齐声应道：“谨遵师兄教诲！”
李清湖脸色稍霁，露出笑容：“好！二位既入师门，我等皆为同门兄弟，日后同心协力，精研武艺，不可懈怠。”
说罢，他领着二人重新回到院中练功场。此时其他弟子已经列队站好桩法桩势，正等候指点。
李清湖对众人道：“今日陈、刘两位师弟新入，我且再将混元桩法的要领从头说一遍，也给老学员们温故知新。大家都听好了！”
话音落下，李清湖当即摆出起手式，沉声道：“你等瞧好，这混元桩法共有三十六式，乃是师父当年在武陵名师门下学得的精妙桩功。我龙虎武馆立馆至今，便以此桩法打熬弟子根基。所谓混元，讲究的是周身气劲浑然一体，内外兼修。”
他说着双腿微曲，扎开马步，双臂自然而然地抬起，环抱于胸前，状若怀抱圆球，五指放松微张。
“这第一式，名为‘抱元守一’桩。”
李清湖一边示范，一边讲解道。
“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脚尖内扣，膝盖弯曲，臀部下沉如坐凳，身体不可前倾也不可后仰。记住，脊背挺直，颈项放松，头顶好似悬着一根丝线，将整个人提住。双臂抬起与肩平，微微前伸，如同怀抱一口大鼎。此时要凝神静气，目视前方，舌顶上腭，用鼻息缓缓呼吸。气沉丹田，说白了，就是呼吸绵长而自然，切勿憋气。”
陈宝剑听得聚精会神，不由暗暗点头。
李清湖到底是个真传弟子，的确授课有方。
将高深的要诀拆解得浅显易懂，连他这个从未练过武的门外汉都能明白七八分。
只见李清湖又变换姿势，右脚向前踏出半步，屈膝下压，左腿绷直撑地，身体重心前移，作出弓步冲拳的模样。
“这是第二式‘冲天炮’桩，又称弓步桩。”
他稳稳定住姿势，拳头虚握于腰间。
“这一式旨在锤炼腿部爆发力和腰马合一之劲。前腿弓，后腿绷，脚跟紧贴地面。胯髋收紧，如同拉满的弓弩，拳出如炮，虽是定桩不发力，但内劲已蓄于一处。”
紧接着，李清湖收拳抬腿，左脚独立站地，右腿蜷膝抬起，双臂一上一下分展，摆出犹如雄鸡独立的姿态。
“第三式，金鸡桩！”他朗声道，“此桩锻炼单足平衡和全身协调，初学者难度稍高，但只要找准重心，也能站稳。记住，凝神屏息，心无旁骛，方可巍然不动。”
李清湖连续展示了三式桩法，身形沉稳，桩架标准，众弟子看得目不转睛。
待他收势站起，只觉三式桩法变换自如，一气呵成，登时齐刷刷地抱拳喝彩：“师兄好功夫！”
李清湖微微一笑，摆手道：“好了，都别拍马屁。这三十六式混元桩，要循序渐进，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磨出来。新入门的先练前六式就够受的，等你们第一关铸铁骨过了，再来学后面的也不迟。”
他说罢，目光扫过陈宝剑和刘栾，沉声道：“现在，全体依照我刚才所示第一式——抱元守一桩，站好！时间，一炷香。开始！”
话音未落，众弟子便各自摆开马步桩架，按李清湖教的要领站定不动。
陈宝剑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挪动双脚至与肩同宽，微微内扣，然后屈膝下蹲，试着调整重心。
刚开始下蹲时双腿还有些打晃，但他紧咬牙关，坚持稳住身形，再按所授抬起双臂于胸前，好似抱住一个大圆球。
“肩放松，沉肘坠腕！屁股再低些！”李清湖巡视场中，不时出声纠正。
他走到陈宝剑身旁，伸手在他腰间按了按：“腰板挺直，别塌腰。”又拍了拍他的膝盖，“大腿要与地面平行，膝盖别超出脚尖！对，就这样。”
陈宝剑依言调整，只觉这姿势比看起来辛苦百倍。
双腿仿佛压了千斤重担，酸胀难忍，没一会儿便渗出汗来。
他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刘栾，只见刘捕头毕竟练过，马步扎得四平八稳，只是额上也见细汗。
再看其他弟子，有两名新近入门的不住晃动，其中一人腿一软“扑通”坐倒在地，立刻引来李清湖一声断喝：“不许偷懒！跌了就赶紧起来继续站！”
那倒地弟子满脸通红，爬起身又复摆好桩架，不敢再乱动。
陈宝剑收回目光，手上半分都没松懈。
旁人只道宝剑插科打诨，却不曾记得这个流氓是个对自己也狠的狼人。
只任双腿酸痛如火燎，汗水顺着额角滴落。
一炷香时间将尽，陈宝剑只觉双腿已然麻木，呼吸也有些紊乱，但他仍死死保持姿势未动摇半分。
旁边练过三月的刘栾双腿也在微微抖动，只能强撑着满脸倔强。
其他几个新弟子早已是脸色煞白，咬牙硬撑。
李清湖见时间差不多，走到香炉前捏熄了香头，大声道：“收桩！起身活动活动。”
话音一落，几名弟子如蒙大赦，纷纷瘫坐在地直喘粗气。
陈宝剑也两手扶着膝盖，缓缓站直身体，只觉双腿酸痛难当，几乎站不稳。
他赶忙学着旁人抖腿揉膝，疏解僵硬的肌肉。
一旁的刘栾长吁一口气，笑道：“陈兄弟可以啊，第一回站桩就挺住了，全程没趴下！”
陈宝剑也只是摆摆手：“勉强撑住，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谦虚得紧。”刘栾拍拍他的肩膀，毫不吝惜地称赞，“我记得我当初第一天可是站到一半就跪了，还是师兄鞭子抽过来才逼着站完的呢。”
陈宝剑闻言挑眉：“师兄还动家法？”
刘栾咧嘴一笑：“那是以前，现在规矩没那么严，不轻易用戒尺了。不过谁敢偷懒耍滑，师兄的眼神比鞭子还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