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恶诡分尸
1928年农历七月十五诡节，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的忌日。
我叫楚文清，我妈生我的那天晚上，整个医院刮起了阴风。
五头恶诡趴在我身上，把我的身子分成了五瓣。
爷爷看我可怜，就用稻草和泥巴给我重塑了一具身体，让我免遭刚出生就魂飞魄散的命运。
我的爷爷是北平城里有名的风水师，据说年轻时候，也是北平城里的一号人物，外号叫“楚老邪”。
听长辈们说，我爷爷最风光的时候，那可是大军阀孙殿英的座上宾。当初孙殿英请我爷爷的时候，比三顾茅庐的刘备还要殷勤。
不过后来好像因为一些事情，爷爷和孙殿英发生了一些矛盾。但具体是什么事儿，爷爷从来没提过。
爷爷说我是“诡门之胎”，可穿梭阴阳两界。同时也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玄门天才。天才不天才的，我不在意。我只想和普通人一样，拥有血肉之躯。我无数次问过爷爷，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没有肉身？可每次爷爷都闭口不谈。
直到我过了七岁的生日，爷爷突然告诉我说，我的肉体是被一种叫“诡瓮”的邪物给夺走了。
爷爷问我想不想抢回肉体，我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拥有血肉之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于是从那天之后，我开始跟随爷爷修习大阳玄术。
听爷爷说，大阳玄术虽也出自道门，但却不被很多道门所承认。其原因就是我们大阳玄术这一脉根基不纯。据说我们这一脉源于战国时期的楚国，楚人信奉太阳神，便将道门数术与楚人巫术相结合，最后形成了大阳玄术传承至今。对于所谓的道门，我没见过，因此也没什么概念。
这十八年来，我除了跟在爷爷身旁修行，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待在自家的棺材铺里。平日里除了卖卖棺材，偶尔也会替人处理一些阴阳风水的事儿。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后来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几年兵荒马乱，搞的老百姓民不聊生，活人不像活人，死人也不像死人。好多时候人都已经断气了，却还在大街上闲逛。甚至上个月东城角那边有个矿工，脑袋都没了半个，结果还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去上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至于埋棺诈尸这种事儿，更是司空见惯。
于是，我家棺材铺又多了个新的营生——超度亡者。
在我家棺材铺的隔壁，有一家裁缝铺。裁缝铺老板叫刘一刀，是个秃顶的油腻胖子。一开始的时候，这胖子天天来我家棺材铺闹事儿。他非说我家棺材铺晦气，影响了他们家的风水。
一开始我懒得搭理他，后来他三天两头来找事儿，我就跟他说“棺材棺材，见棺生财”，乃是好兆头。有意思的是，从那儿以后他家的生意果真好了起来，于是这胖子也就没多说什么。
对我来说，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因为我要结婚了。
按理说，结婚只是两家的事儿。可我的这桩婚事，却轰动了大半个北平城！
当然这轰动不是因为我个人，而是因为我的未婚妻，乃是黑龙商会的千金大小姐——乔思琪。
堂堂黑龙商会的千金大小姐，居然会嫁给一个开棺材铺的穷小子！
我的婚事刚一公布出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讨论，上至军阀贵族，下至平头百姓，他们都觉得我根本配不上乔思琪。
我也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非要上赶着娶乔思琪过门。其实我跟爷爷提过退婚的事儿，但是那老顽固说什么也不答应。非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无故悔婚的道理？
更何况，我和乔思琪订的是娃娃亲，当年这桩婚事还是她爹乔海威主动跟我爷爷亲口订下的。
最终，还是到了婚书上订好的日子。我在一群邻居的簇拥下，穿着红褂骑着大马，来到了乔府的门口。
按理来说，进了乔府以后，我就应该立刻去乔思琪的闺房接亲。可没成想刚一进门，便被岳父乔海威给拦下了。
乔海威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蓄着短须，眼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他冷冰冰的盯着我，开口道：“楚文清，你可想好了？想娶我乔海威的女儿，你配得上吗？”
我脸上的表情一僵，我知道乔海威有些看不上我，但没想到在大婚当日，他会说这样的话。
见我脸色难看，乔海威的神情却突然缓和下来。
他缓缓抬手，隔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和思琪感情好，你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在思琪心里，你一直都是她的好兄长。但你应该清楚，你和她不是一路人！”
乔海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展开。
“这是内城一家临街铺子的地契，只要你放过思琪，这间铺子就是你的了。”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我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乔思琪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俩明明是两情相悦，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岳父，我是真心喜欢思琪。思琪她也喜欢我。所以……”
“混账！岳父也是你这种泥腿子能叫的？”
乔海威爆喝一声，抬手把地契甩在了我的脸上。
“拿上地契立刻滚蛋，不然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
地契甩在我脸上，就像一根针刺进我的心里。
我麻木的掏出婚书，指着上边“乔海威”三个字，愣愣的问道：“乔伯父，当年这份婚书，你可是签过字的，你忘了？”
“你放屁！”
乔海威面色一变，一把从我手里夺过婚书，撕成了碎片。
“妈的，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来人，把这泥腿子给老子丢出去！”
“凭什么！？”
我大喊一声，心里满是委屈。
“明明当初是你求我爷爷订下的娃娃亲，明明我跟思琪是两情相悦，凭什么你现在不让思琪嫁给我？”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乔海威气的用力跺了跺脚，“来人，把这泥腿子的腿给我打折！”
他一声令下，乔家七八个下人就把我给按在了地上。
我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玩味的男声。
“乔伯父因何如此动怒？我家思琪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