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章 就在昆仑
梨雪素来只与白仙娥交好,却在青鸟台承认是她杀了白仙娥。
随后在昆仑仙兵的追杀下,她下到妖域,堕成怨灵,如今却能用了青鸟令?
许多细枝末节在敖沄澈脑中一闪而过,快到他抓不住,所有的线索,都隐隐在告诉他。
当年诬陷东海龙族司雨重罪的人,就在昆仑。
当年害得他家族亲眷被地下极府的火焰蒸烤至死的人,就在昆仑。
当年他立誓要斩杀的仇人,就在昆仑。
敖沄澈缓缓掀起眼帘,既然三界维持的是表面的和平。
那他不介意,让这份和平,再表面一点儿。
蓬莱三储居。
怀着就要出门游历的愉悦心情,鹿红一大早开始收拾包袱,灿灿大红布包上换洗衣物和金银,她系上又解开,反复查看好多次,确认重要的家伙都带全了,这才肯放心。
涂山绛和允恒隽倒是比她随和,俩人坐在旁边盯着她忙里忙外,最后精简出来一个不算大的包袱。
你说背个包袱也就行了,可鹿红就在他们两人眼皮子底下,把那个包袱放在了她之前采药用的木背柜里。
“你不沉吗?这个木背柜快要顶上十个包袱了。”
“沉怎么办?沉的话你能帮我拿着吗哥?我这里面有很多金银,我怕背包袱的话,遇到抢劫的咋办呢?”鹿红扯出红布包袱,拍了拍那里面的元宝,当真是稀里哗啦的响。
“我很是纳闷,蓬莱司察的俸禄不算高吧?”允恒隽望着她那圆鼓鼓的包袱,“你哪儿来这么多钱?人间和妖域的货币你都有的吗?”
“自然都有啊。”鹿红不以为然,“这些年缉拿这么多恶妖归案,每次送他们进恶妖狱前,我都得先把他们的荷包钱袋给留下,这都是我自己跑腿赚来的钱呢。”
“你这分明是收下恶妖贿赂。”允恒隽气得哼哼,他怎么没想到?亏他还天天审问那些关押在恶妖狱的坏家伙们。
鹿红嗤之以鼻,直接回怼:“收下贿赂,是说明我收钱之后我给他们办事了,或者是我把他们都放了,这才叫收下贿赂,我只收钱又不办事,这算他们孝敬我,哪门子贿赂?”
涂山绛听到这噗嗤笑了,“他们犯下罪过要受到惩处,这些金银留在他们身上也花不出去,倒不如由小鹿给留下,这不咱们就用上了吗?”
允恒隽张口欲语,话还没出口先被鹿红给堵死了。
“你要是再诬陷我一句,这些钱你一分也不要花。”
允恒隽内心:有钱了不起?
墨绿青年假笑着妥协,“收拾完了,就启程吧。”
蓬莱地处东海府辖,而妖界卡在西海与南海接壤的区域,从蓬莱出发,一直向着西南走,先是能看见枕头山,过了枕头山,有一片桃花源,桃花源之后,便是大名鼎鼎的蟾关渡。
蟾关渡是妖域最不好度过的水上关,据说那处常年挂着一袭纯白的纱帐,纱帐的这边还是人间,纱帐的另一边就是妖域了。且,那蟾关渡有雪灵守护,一旦迷失,就会被冻死。
鹿红搓了搓手心,“出门没有告诉敖沄澈,你们说,他会不会找咱们?”
“不会,涂山给他传了信,我去风烟山一事他应当知情。”涂山绛温柔道。
“姐姐,那我俩呢?”鹿红抱胸踢步。
“先斩后奏呗。”允恒隽走两步就要喝点水。
鹿红看不下去了,“不如咱们用仙力过去吧?”
“蟾关渡那边都很抵触天界的人,”允恒隽对这个很有发言权,“我在洞渊冥府做事,他们都会刁难我,更何况知道你是蓬莱司察的红司使呢?”
“那装什么?装成凡人?”鹿红边走边抱怨,“那找辆马车总是可以的吧?”
“你可以装成你是妖怪,”允恒隽神秘一笑,“妖怪在蟾关渡,是最受欢迎的。”
抵达桃花源时,夜色已然很是深沉,舟车劳顿使得鹿红没精打采昏昏欲睡,刚出蓬莱的那个劲头儿耗下去一半,她坐在马车里抱着涂山绛的胳膊,正想眯个觉,然而车轮压到石头,一个颠簸给她惊醒了。
马车内伸手不见五指,周围有涂山绛身上的香气,令她安心。
鹿红伸展上半身,想要解乏。
就在她的手向上举的时候,她居然摸到了一个凉不拉几的东西。
好奇心驱使着她继续伸手,向上面摸去,湿润滑腻的触感夹杂着坚硬和褶皱,鹿红不禁腹诽:这是啥啊?她一面想着一面继续向上摸。
“咕呱!”一声蛙叫把她拉回现实。
鹿红吓得一激灵,她这一激灵也把涂山绛和允恒隽吓醒,三人这才意识到,原本缓缓向前行驶的马车不知何时已经不动了。
“车夫大哥?”鹿红掀开帘子唤着人。
良久也无人回应,马车停在山坳下面的死角,再往前确实没路可走了,鹿红运出仙力,红白色的光照亮地面,她也没瞅见有什么血液或是打斗的痕迹。
“那个车夫,去哪儿了?”鹿红倒吸一口气。
“咕呱,”车里的那蟾蛙又叫了一声。
“你是车夫啊?”鹿红半点不信,“还是你是蟾妖,把车夫吃了?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蟾蛙点头又摇头,看得鹿红一股无名火。
涂山绛走到蟾蛙面前,鹿红却扯住她手腕,“姐姐,别跟它浪费时间了。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们小心一些。”
空中弥漫的不光是山石泥土味道,还有一种熟悉的灵息,木质香气和血腥味混杂,交错吸入鼻,鹿红下意识有点想吐。
是梨雪。
果不其然,未见其人却闻其声:“红司使,怎么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要去蟾关渡吗?”
“你有事儿?”鹿红环视四周,“你拿了我的清照镜碎片,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红司使误会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您既已入了我妖界的地盘,那不如就永远的留在这桃花源吧?”梨雪回想着敖沄澈提起鹿红的神情,她抚过自己的下巴,内心有不甘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