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震泽诡影

三日后，林小夏在会稽山北麓发现了秘密工坊。阴暗的洞窟里，数十名工匠正将越国兵器的铭文刮去，转而刻上吴国特有的饕餮纹。

“范大夫为何要仿造吴器？“她质问守在洞口的石买。

越国大夫石买冷笑：“你以为'美人计'真能灭吴？大王要的是...里应外合。“他掀开皮甲，露出腰间悬挂的吴国虎符，“这些兵器将通过震泽走私至吴境，待越军攻入姑苏时...“

林小夏的后背贴着冰凉的石壁，突然意识到《吴越春秋》记载的“越甲三千“背后，是越国长达十年的精密布局。她摸出袖中范蠡赠送的鱼肠剑，剑柄处的云雷纹突然与洞窟顶部的岩画产生共鸣——那是大禹治水的场景。

“跟我来。“石买突然拽住她的手腕，“范大夫要你鉴别一批新出土的青铜鼎。“

洞窟深处，七尊青铜鼎围成北斗七星状。林小夏的考古直觉告诉她，这些鼎的形制与中原迥异，更接近良渚文化遗存。当她触碰鼎耳时，突然看到幻象：头戴羽冠的巫觋在祭坛上作法，青铜鼎中沸腾着银色液体。

“这是...“她颤抖着后退。

“防风氏的玄金。“范蠡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当年大禹诛杀防风氏，将其部落的青铜技艺据为己有。“他指向鼎身的云雷纹，“这些鼎能沟通地脉，是越国的终极武器。“

林小夏突然想起《国语》中“禹会诸侯于会稽“的记载。当她的指尖抚过鼎身，现代地质勘探知识突然涌现——会稽山地下存在活动性断层，而这些青铜鼎的摆放位置，恰好对应着震源点。

“你们想引发地震？“她惊呼。

范蠡的目光冷如寒潭：“不是地震，是地裂。“他取出半块玉琮，与林小夏颈间的现代玉佩严丝合缝，“当九鼎归一，震泽之水将淹没整个吴国。“

林小夏看着玉琮上的良渚符号，突然明白这是越国版的“水淹七军“。她攥紧鱼肠剑，剑身突然发出蜂鸣，与洞窟深处的青铜鼎产生共振。

“你不该知道这些。“石买抽出青铜剑抵住她的后腰，“范大夫说，若你乱了心智，就...“

“够了。“范蠡抬手阻止，“带她去见大王。“

当林小夏被推入石室时，勾践正在舔尝悬挂的苦胆。石室四壁刻满吴越疆域图，中央摆放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饕餮纹与良渚玉琮完全一致。

“孤要你记住，“勾践转身盯着她，眼中闪烁着狂热，“灭吴不是终点，孤要成为第二个大禹！“

林小夏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现代记忆与古代场景重叠。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会稽山巅，范蠡正将半块玉琮嵌入青铜祭坛。

“小夏，“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双重回响，“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