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队伍的雏形
陈光悦和陈光煦两个孩子小跑着从屋里奔出来。
陈光悦14岁，9月份开学就要上初二了，可是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还没个姑娘样子。嘴里说着：“哥，你带啥好吃的了？别又骗我！”手已经伸过来到陈光耀拎回来的塑料袋里翻找了。
陈光煦刚满9岁，性格比起姐姐来憨厚许多。虽然跟着一起跑出来，但此刻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嘴里喊了声“哥”。
“哇塞，有烤鸡，还有旭日升！”扒开塑料袋的陈光悦兴奋的喊道。
陈光煦闻言也两眼泛出光芒，吸着鼻子凑了上来。
刚跨入2000年新千禧，对于陈宏达这一家子来说，不过年不过节的能见到烤鸡熟食和饮料，确实算是十分罕见的改善生活了。
“去去去，大惊小怪的，”陈光耀一拍妹妹脑袋，“拎厨房去。”
“哎，”陈光悦答应的十分痛快，拎过袋子就进了厨房，“妈，你看我哥买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陈光耀不去理会弟妹两人，推开门进了堂屋。堂屋内居中支着吃饭的大圆桌，陈宏达和李绝郭寺三个人正围坐在桌旁抽烟聊天。
桌子上摆着炒花生米和猪头肉两个下酒的菜，还有两三道家常小炒。看样子都没动筷。
距离桌子几步远的地方，电扇正一刻不停的旋转着来驱散热意。
“回来了，大侄子。”李绝看见陈光耀推门进来，咧嘴笑着打招呼。
“李叔，郭叔。”陈光耀跟两人照过面，拉开一把凳子就坐在桌前。
“二哥，让嫂子别忙活了，这菜可不少了，”郭寺开口道，“正好光耀也回来了，光悦她们俩孩子肯定早饿了，叫嫂子孩子快来吃饭吧。”
“来了来了，”梅子娟端着盘子挑开纱帘进了屋，“还有一个炒菜，光耀又买了烤鸡和熟食回来，你们哥儿仨先喝着吧。”
梅子娟身后，陈光悦小心翼翼端着盛烤鸡的盘子跟了进来。
李绝郭寺连忙起身接过菜平稳的放在桌上。
陈光耀打眼一看弟弟妹妹，嘴角都有着些许油渍。看来刚才在厨房里，二婶已经提前投喂了这两只小馋猫了。
“还有一个菜我来吧，”陈光耀站起身来，“二婶你歇会儿，给我个露一手的机会。”
陈光耀说完，也不等众人说话就大步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就传出炒菜的声音。
“光耀这孩子，”郭寺开口，“都像是个大人了。”
“嗯。”陈宏达眯眼抽着烟微微点头。
昨晚上陈光耀回来，说话做事的风格都变化很大，一时间也是让他这个做二叔的有些摸不准脉。
白天在外面干活儿的时候，陈宏达心里琢磨了一天，最终还是在傍晚的时候联系了郭李两个人。
万一昨天晚上陈光耀说找他们来商量事儿，真是有正事呢？
要是没正事儿，也就当作跟老哥们儿喝酒了，要是光耀这小子真有正事，当二叔的可不能给他耽误了。
就在陈宏达正瞎琢磨着，陈光耀已经端着一盘快炒菜花进来了：“郭叔李叔，尝尝我的手艺。”
把盘子放下，陈光耀也不用二叔招呼，直接拿起子开了几瓶啤酒挨个分了，又给弟弟妹妹碗里夹了好几块鸡肉，这才坐下开始吃饭。
这一通操作，陈宏达梅子娟两口子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满意的很。
陈宏达和李绝郭寺外加陈光耀，四个男人喝啤酒。陈光悦陈光煦两个孩子喝着饮料，梅子娟什么也没喝，只是偶尔夹几口菜吃。
陈宏达和两个老哥们儿，继续饭前的话题，聊着眼下的艰难和赚钱的不容易。陈光耀不怎么搭话，只是在旁边安静听着，不时看一看墙上挂着的钟表。
前世的阅历早就让他明白，牢骚并不能解决眼前的困难。
男人嘛，要么死，要么干。没别的选择。
咔嗒咔嗒，等到时针缓慢指向六点，就在郭寺嘴上正说着“不公平，凭什么咱们农户的就只能是合同工，说走就打发走了”的时候，一直不怎么聊天的陈光耀突然放下筷子，开口道：“李叔郭叔，你们当初在建筑公司的手艺，都没丢吧？”
“嗯？”李绝郭寺正聊的火热，闻言都是一愣。
就连陈宏达也没反应过来。一直沉默吃饭的陈光耀，怎么没头没尾的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还行吧，”李绝看着陈光耀回道，“怎么说我跟你二叔我们也是干了那么多年的，一般的油工瓦工活儿，都没问题。”
郭寺也跟着点点头：“咋了大侄子，突然问起这个？”
“手艺没丢就行了，”陈光耀从兜里掏出刚买的二手手机放在桌面上，“我这边有个工地的油工活儿，包活儿，三位有兴趣吗？”
“？？？”这回轮到陈宏达、李绝和郭寺，三脸懵逼了。
包油工活儿？
陈宏达率先从懵逼中清醒过来，开口说道：“别跟我们这卖关子了，你刚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宏达和李绝郭寺，自从六七年前因为户口原因从市里的建筑公司被清退回来，狠狠的经历了阵痛期。这种阵痛可以说一直持续到现在。
陈宏达眼下到处找些装修的零活儿干，李绝郭寺干脆蹬三轮卖起了苦力。
三人也不是没想过靠手艺混饭吃。最早想一起合伙做装修，可是自己做装修的大包，一是需要前期投入不少，二是活儿的来源也十分不确定，三个人凑在一起一个多月就接到了一个厨房重新贴砖的小活儿。自然是黄了。
后来三人又想到工地去包活儿，实在不行当技术工人也行。可是通河县这北方的小县城，本身开发的项目就少，没钱没人脉的想包活儿绝无可能。当技术工人的话，人家工地上都是四川湖南河南这种人口大省出来抱团的队伍，最不缺的就是人，又哪有他们老哥儿仨的位置呢？
因此当今天陈光耀说起，要在工地上包一部分油工的活儿，陈李郭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完全不相信。
你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半大小子，没人没钱没资源的，上哪包活儿干啊？
甭说陈宏达李绝他们这类了解建筑行业的男人，就是梅子娟这种对建筑行业一窍不通的家庭妇女，也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不过梅子娟还是推了推陈光耀的胳膊：“你快给你二叔他们详细说说。”
一直低头猛吃肉干饭的陈光悦陈光煦姐弟俩，也是难得的抬起头看向哥哥。
只见陈光耀按动手机按键，平淡的说道：“我要给花园工地的总包单位生产经理范文城打个电话，聊一下包油工活儿的事情。二叔你们懂专业，给我把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