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潮汕帮的阴招

烙铁在焊点上烫出青烟，林知夏用指甲刮了刮凝固的松香，示波器屏幕上的波形突然剧烈抖动。

“这批基带芯片有问题。“她摘下防静电手套，三根手指捏起泛着焦痕的电路板，“至少三十台的射频模块被胶水封死了。“

陈临把万用表往工作台一撂，金属探针在铁皮桌面砸出脆响。老周闻声从零件堆里抬头，沾着煤油的手指在工装裤上蹭出两道油印。

林知夏用手术刀片刮开固化层，显微镜下显出层叠纹路，“对方怕我们发现得太早，故意做成交货后三天才彻底凝固。“

老周凑过来看显微镜，后颈的汗珠滴在目镜边缘：“这不坑人么？“

陈临脸色一沉，直起身，从兜里掏出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潮汕帮干的？“

林知夏点头：“十有八九。上次李老板提过，他们可能会下绊子。“

陈临吐了口烟，咬牙道：“这帮家伙，够损的。“

老周挠挠头，憨憨地笑：“陈老板，这咋整？机器废了吧？“

陈临瞥了一眼仓库里堆着的几十台机器，眯了眯眼睛：“先别慌，我有主意，用水兑酒精然后擦拭粘结处，试试可以溶解502不。“

陈临和林知夏没磨蹭，围着那堆货忙活。林知夏从工具箱里翻出一瓶天那水兑了写酒精，拿棉布蘸了，小心翼翼擦拭电路板上的胶水。陈临在旁边递工具，偶尔搭腔：“这玩意儿管用不？“

林知夏低声应了句：“能溶解，慢点擦，别弄坏芯片。“

陈临嗯了一声，看着她一点点清理，胶水逐渐软化，芯片露了出来。

“行了。“林知夏放下棉布，长出一口气，“这块能救回来。“

陈临咧嘴笑：“知夏，有点东西哦。“

林知夏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淡淡一笑：“干了几年，多少有点本事。“

前后忙了半小时，清理掉几块电路板，救了30%的芯片。陈临粗算了一下，这批货损失了5000块，心痛得直抽烟。

“不能老吃这么大亏。“陈临掐了烟头，声音硬邦邦的，“得换个路子找货。“

林知夏点头：“东莞那边电子厂多，旧货应该多。“

陈临拍了下桌子：“行，明天我去东莞跑一趟。“

第二天一早，陈临起了个大早，坐长途车直奔东莞。车颠了两小时，到了虎门镇，他下车揉了揉肩膀，径直走进电子市场。

市场里人声鼎沸，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陈临走到一个卖配件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穿花衬衫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招呼：“老板，要啥？“

陈临指指摊上的旧货：“收机器不？“

摊主摇头：“不收，这玩意儿不好出手。“

陈临皱眉，又问了几家，答复都差不多。他心里盘算，深圳那边市场被潮汕帮捏得死死的，东莞估计也脱不了干系。

正要走，一个瘦高个凑上来，操着潮汕口音：“老板，要货？我有渠道。“

陈临停下脚，瞥了他一眼：“啥渠道？“

瘦高个压低声：“我认识个厂子，旧货多，便宜。“

陈临眯眼打量他，瘦高个眼神飘忽，似藏着啥。陈临心中合计，这家伙多半是潮汕帮的探子，想钓他上钩。

“谢谢了，我自己找。“陈临摆摆手，转身离开。

市场没啥收获，陈临干脆跑去附近的电子厂碰运气。他找到一家小厂，门口堆着成堆的废旧机器。老板姓张，四十来岁，平头，笑起来一脸精明。

“这些都是退下来的，芯片大多能用。“张老板拍了拍堆机器，“你开个价。“

陈临随手拆开看了看，芯片还凑合。他算了算：“30块一个，咋样？“

张老板哈哈一笑，摆手：“太低了，50。“

陈临掏出烟递过去：“40，不能再多了。“

张老板接过烟，点上，抽了口，笑眯眯道：“45，少一分不卖。“

陈临沉默片刻，吐了口烟：“行，45就45，先拿100台。“

谈妥了价格，陈临付了定金，约好三天后提货。他松了口气，总算有了新路子。

回到深圳的路上，陈临靠着车窗眯了一会儿。回到仓库，他把东莞的事跟林知夏和老周说了。

林知夏点头：“东莞的货稳了，潮汕帮那边就不用搭理了。“

陈临嗯了一声，点了根烟：“不过得留个心眼，他们不会轻易收手。“

老周嘿嘿笑：“陈老板，你这招妙，去东莞找货，他们咋也猜不到。“

陈临笑笑，拍他肩膀：“你也得卖力点，拆解快点，活儿还多着呢。“

老周连连点头：“好嘞，我加把劲！“

晚上，仓库灯亮到半夜。陈临和林知夏还在忙，老周回了家。桌面摆着一排组装好的机器，整齐得像摆摊的货。陈临放下螺丝刀，伸了个懒腰，看向林知夏：“今天多干了30台，损失补上了。“

林知夏擦了一把汗：“月利润3万稳定了。“

陈临笑笑，没接话。

中午，陈临接了个电话，是市场里认识的阿辉打来的，做配件二手生意。阿辉在电话里问：“陈临，你最近咋回事？听说你货被潮汕帮搞了？“

陈临哼了一声：“灌了502，亏了5000块。“

阿辉啧啧两声：“这帮家伙，手黑。你咋处理的？“

“去东莞找了新货源。“陈临吐了口烟，“不能老被他们牵着走。“

阿辉笑起来：“你小子，有点路子。东莞的货咋样？“

“还行，75块，芯片能用。“陈临顿了顿，“你那边啥消息没？“

阿辉压低声：“听说潮汕帮最近在收人，估计还想搞乱。你小心点，别让他们盯上。“

陈临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他掐了烟头，回头看仓库。林知夏和老周还在里面忙，热风枪的声音没停过。他合计起来，潮汕帮这事，恐怕还没完。

下午，陈临带林知夏去市场买了点焊锡和工具。回来的路上，林知夏突然说：“我觉得我们得加条线。“

陈临一愣，扭头看她：“啥意思？“

“老靠回收旧货，风险大。“林知夏顿了顿，“如果能攒点配件，做点新货，利润更高。“

陈临点了根烟，抽了口：“主意不错，不过得有本钱。“

林知夏笑笑：“慢慢攒呗。“

陈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他心里盘算着，林知夏这个想法靠谱，但得等东莞的货回来再说。

晚上，仓库又忙到半夜。陈临和林知夏弄完最后一批货，收拾工具准备走。林知夏伸了个懒腰：“累死了，明天能歇会儿不？“

陈临笑了一声：“歇啥，货还得拆呢。“

林知夏白了他一眼：“你这个老板，真会压榨人。“

陈临哈哈一笑，拍她肩膀：“干完这票，带你们俩吃顿好的。“

林知夏笑笑，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