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背叛
“司，司景渊......”
许茵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怎么会，他怎么会追到这里......
似是看破了许茵的心事，司景渊轻笑出声。
“薇薇是想知道......本尊是如何找到你的吗？”
“这还多亏了你亲爱的小师弟，顾、知、章......”
司景渊扶住她瘫软的身体，锋利的指尖刺进皮肉。
似乎是觉得不够扎心，他又道：“你的好师弟只说让我抓你回去。”
“不论生死......”
不论，生死......
许茵瞳孔微缩。
是啊，她怎么忘了，顾知章最会伪装了，他们全都是疯子，怎么会有人真的在意自己......
许茵眼底的光，随着太阳的升起，反而黯淡了。
眼前仅有一步之遥的界碑，与她而言，却像是隔了一道天谴。
......
-修竹峰-
“宁修远，连个人都看不好，真不明白你这种人怎么当上正道魁首的。”
司景渊将遍体鳞伤的许茵扔大厅中央，倚着玉璧，满脸得意地把玩着自己修长染血的指甲。
高台上悬空坐着一位谪仙般的男人。
他纯白的发丝如瀑布般散落，眉眼松动，抬眼间，仿佛将整个修竹峰都收尽眼底，却又清冷高傲，不屑一顾。
狭长的丹凤眼自许茵脏污破败的裙脚一扫而过，掠过沾满暗红色血液的腰身、手臂，最后，落在那双黯淡无光的杏眸上。
宁修远眉头轻皱，不怒自威，接踵而至的是来自化神期的威压。
司景渊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本就伤重的许茵硬是被逼地吐出一口黑血。
宁修远对司景渊道：“谁让你动她的？”
司景渊耸肩摆摆手。
“这还不是小凤凰太可爱了，总让我忍不住想出手逗一逗。”
“倒是你，要不是本尊去的及时，她就逃入人界的地盘了，没想到堂堂翎羽仙尊，竟然也是个看管不利的废物。”
宁修远对他的激将法无动于衷。
谪仙般的人赤脚从高台走下，缓缓停留在满是伤痕的人儿前。
他满眼怜惜地捧起许茵的脑袋，用手描绘着她的眼眶。
这是许茵穿越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有了属于人的表情。
宁修远，剑道的天才，无情道的鼻祖。当年一举杀妻证道，世人不仅不谴责他，反而以他为荣，纷纷效仿。
许茵当初看小说时就觉得这些人当真是虚伪至极！
说着最温柔的话语，却捅你最狠的刀子。
“薇薇，如今这般，你可有怪为师。”
许茵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不禁想着，如果上面沾满肮脏的血液，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许茵抑制住想吐他一脸血的冲动，轻轻摇头。
“弟子不怪师尊......”
以她对宁修远的了解，倘若她敢说一个“不”字，怕是真的生死难料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宁修远抬手施舍般地摸了几下她的脑袋。
“薇薇，你要知道，为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嗯......”
许茵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
宁修远只当她是累了，眼睛轻蔑地瞥向门口处。
“进。”面对别人时，他总是惜字如金。
许茵听见门外的动静回头，看见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顾知章......
“弟子见过师尊。”顾知章直接忽略了角落的司景渊。
“薇薇累了，你带着她下去休息。”
“别再出岔子。”
“是，弟子领命！”
......
-房中-
许茵虚弱地躺在床上，身上的刺痛无不在提醒她刚刚伤的有多重。
司景渊那个疯子，竟然拿着长满尖刺的皮鞭往她身上招呼。
这半个月来她总是会想，若是自己穿进的世界有血族，那她一定是个合格血包......因为总是有抽不完的新鲜血液。
“师姐，我熬了粥，你喝一口吧......”
许茵看着那碗猩红的粥，本能的想要抗拒，但话到嘴边，她又改了主意。
“喂我......”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声音嘶哑，像是久经大旱流落沙漠的旅人，很难听。
可眼前的顾知章却像是得了什么仙乐似得，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动作轻柔地给许茵喂粥。
“师姐，好喝吗？”
“好喝......”许茵勉强地笑着。
其实她根本尝不出味道，每一次的吞咽，都感觉喉咙有把刀子似得，让她无比难受。
许茵看着高兴地像得了糖果的孩子般的顾知章，眼里划过一丝漠然。
“师姐，可以再给我讲讲那些故事吗？”
顾知章高兴得想多找许茵说些话，因为他怕师姐知道是自己出卖她的时候，会厌恶他，讨厌他。
可是自私如顾知章，全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许茵就连说一句话都要顶着全身的剧痛，耗费巨大的力气。
就像他为了祈求司景渊抓回许茵，不顾忌她的生死一般。
谢茵扯了扯苍白的嘴角。
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以为顾知章会是她最后的依靠。
因为那时的顾知章，就像一个普通阳光的邻家弟弟，让她忍不住说了许多。
让她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改变这糟糕的一切。
许茵收回发散的思绪，神情懒散地打量着顾知章。
“讲故事啊......”
“那我今天再给你讲一个故事。”
顾知章满眼期待地看向许茵：“是《格林童话》的续集吗？”
“不，是一个全新的故事，《安徒生童话》里的‘坚强的锡兵’......”
在顾知章饱含爱意的眼神下，许茵开始讲起了她的故事。
“故事里的小锡兵，是一个只有一条腿的玩具，可他却拥有最坚定的爱情。”
“为什么，这样残缺的人，也能拥有爱情。”顾知章不解地打断她。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像他这般恶劣的人，还能再次得到师姐的目光吗......？
许茵笑笑，眼底是就连她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
“因为啊......他和同样单腿站立的舞者，相爱了......”
许茵看着顾知章为这些故事着迷，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顾知章，我给过你机会的。
可是你背叛了我。
在我离梦境只有一步之遥时，用血的代价将我拉回了现实。
倘若我注定会死，那我死也会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要知道，安徒生童话里的糖果，从来都是包裹着砒霜的利剑。
我不是舞者，而你，也不会是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