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7章 自在而活
这个要求,本身并没有什么代价,书斋这位掌柜的自然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走吧,慕容姑娘。”
苏星河回头对着慕容灵月发出了邀请。
桃花眼眨了眨,温柔软糯的声音轻飘飘如棉絮般塞进了耳朵。
“所以你刚刚闹这么一遭,就是为了把人都散开,让我进去看书?”
“算是一个原因吧。”
苏星河也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对女人来说,原因和结果一样重要。
慕容灵月自然不会再追问其他原因是什么,她只是轻笑一声,迈开轻快的步子,向着书斋内走了进去。
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她,确实是开心的。
苏星河跟着走进了书斋,陈墨与檀香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
书斋因为关闭了周围门窗的关系,只点起了油灯,光线微有些昏黄。
四壁通天落地的檀木书架上,堆满了各式的竹简和线装书,中央一副山水画,意境辽阔深远。
慕容灵月打量着满屋的书画册,赞叹道:“大周传承中原文脉,灵月今日要好好领教一下了。”
“请便。”苏星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阅读是个很私人的事,他也不便跟着打扰。
后面跟着的老翁呵呵笑了笑:“两位,书斋内的陈设摆列,老朽都极为熟悉,若有需要,老朽可以为二位略作引导。”
“我这种纨绔么不学无术的,你尽她方便就好。”
苏星河懒洋洋地寻了店内一张躺椅坐下,冲着慕容灵月那边努了努嘴。
“好,世子殿下随意即可。”
老翁点点头,跟上了慕容灵月的步子。
苏星河看着两人不远处的背影,悠悠然眯起了眼睛。
……
很明显,慕容灵月是个书痴。
苏星河悠悠一觉醒来的时候,那姑娘还捧着一本书,坐在自己面前的不远处,读得津津有味。
“呀,你醒了。”
看到他醒过来,慕容灵月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看了过来。
苏星河点点头,她眸子里的关切倒不似作假。
但就早上那会儿所见,他始终觉得,这位公主,怕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喝口茶吧。”
慕容灵月伸出纤纤素手,为他倒了杯茶,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
“有劳慕容姑娘了。”苏星河连忙接过。
“客气了,该是我道谢才是,今日劳烦你陪了我这么久。”
慕容灵月眨了眨眼睛,突然又开口,“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无趣?”
“怎么可能,认真的女子,最让人着迷。”
这句蓝星土味情话,苏星河说得顺畅无比。
然后他就发现对面的慕容灵月,俏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天色不早了,”
她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书拿起,转过身往一处书架走去,“我把书还了,我们就回去吧。”
苏星河这才站起身来,张开双臂舒爽地伸了一个懒腰。
“要我说,你喜欢,这边的书随便拿就是,包你看个够。”
苏星河懒洋洋地跟在她后面,发言极度豪爽。
“不必了,只是比较好奇看看而已,”
慕容灵月摇摇头,“难得出来一趟,哪能继续闷在屋子里看书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突然一亮。
“女帝不是赏了苏公子一个国子监的职位?”
苏星河干咳一声:“应该也就是个虚职而已,陛下让我陪着慕容姑娘,那边的事自然要先放放,一切以姑娘为先。”
“不用不用,”
慕容灵月听得连连摇头,嘴角上扬,俏脸上浮现两个淡淡的梨涡,“我本也就想去这大周文道最浓郁的地方去看看,苏公子既然要陪我,不妨明日顺道,也去履个职吧?”
“啊?”
苏星河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卦,不过去哪里他都无所谓。
国子监的那帮书生,还真没被他放在眼里。
去呗,女帝这么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都是陛下的任务罢了。
时日不早,苏星河便一路送慕容灵月回去,依旧聊得融洽。
只是一路走来,他始终都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就是不知道是那位北原第一勇士,还是天蚕司的人了。
两人礼貌道别,定好了明日碰面的时间,苏星河便独自一人悠悠然向镇南王府走去。
走着走着,一个身穿着银白鱼龙服的身影就悠悠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茧七大人,好久不见啊。”
苏星河自然认得这位茧衣郎,对方的出现也并没有让他有一点意外。
“如今这天下风起云涌,殿下的日子倒是过得愈发舒适了。”
茧七看了他一眼,声线依旧没有丝毫的起伏。
“我这等小人物,偏安一隅即可安生,这天下偌大,又与我何干呢?”
苏星河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与自己并肩而行的茧七,“倒是茧七大人,你们天蚕司什么时候也有空在这闲逛了?”
“殿下说笑了,陛下有令,要保护你的安全,在下不过执行公务而已。”
“若说执行公务的话,倒也说得通,只是茧七大人想来是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的,应该还有别的话要说吧?”
“……殿下聪慧,茧七只是给殿下带句话而已。”
“让我小心点那位北原公主?”苏星河斜睨了他一眼。
“殿下知道?”
“你出现在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怕是保护我只能算打个幌子,更方便光明正大地盯着那位公主才是真的吧。”
苏星河笑了笑,“怪不得让我必须争取下这个三陪名额,咱们陛下原来都是想在前面了,算无遗策啊。”
说实话,他仍旧很奇怪,女帝当初为什么那么干脆地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而且笃定他必然会被北原公主选中一样?
毕竟,这首《天山月》只是他临场发挥的一个小意外而已,顶多只能算是让女帝的计划更顺畅了。
茧七却沉默了,良久,方才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
“殿下果然与传闻中一点不像,败絮其外,金玉其中。世人皆传那诗是伪作,如今我倒真信了是殿下的手笔。”
苏星河默默摸了摸鼻子。
抱歉了哥们,得辜负你的信任了,那诗还真是抄的。
“只是殿下藏拙如此久,如今为何又锋芒毕露了?”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突然就穿越了么。
“刀藏久了会锈,猪扮久了可就真的只能待宰了。”
苏星河叹了口气,望向街道尽头那轮已经彻底沉没下去的太阳,苦笑一声。
“经此大变,不展现一点价值,如何活下去呢?”
“当然,如果还能活的潇洒,活的自在一点,就更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