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落水
我疾步上前，一把攥紧苏夏的衣领，“果果呢？”
泪水在苏夏的眼眶中打转，终是忍不住滑落。
“她……她不小心掉进湖里了，救生员们还在找，还没找到……”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字字如锤，重重击打在我的心上。
我恶狠狠地看向苏夏，猛地一用力，将她从穆远的庇护下拉至自己面前。
“落水？”
“你是怎么带她的？”
看到我的责怪，穆远走上来，将苏夏从我手中拉了过去，然后挡在了她的身前。
“不关苏姐的事，是果果自己解开安全带，才掉进湖里的。”
我愤恨地瞪着他们两人。
“若是果果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无心再去责怪他们，我匆忙地拨开人群，向着湖泊狂奔而去。
“陆总！”
在我跳进湖里的那一刻，秦珊珊急切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扑通”一声。
我义无反顾地跃入湖水，水花四溅激起层层涟漪……
湖水冰冷刺骨，却浇不灭我心中的焦虑。
沉入幽暗的湖底，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我的体力在渐渐消散，唯有寻找果果的信念支撑着我。
我奋力游弋，四处找寻……
“果果，你在哪儿？”浮出水面，我大口喘气。
我拼命在湖中划动手臂，高喊着果果的名字，声音却如石沉大海，在空旷中回响。
湖面广袤波澜不惊，水下却藏着暗流……
四周，死寂般的安宁，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唯有我焦急地苦苦找寻。
冰冷的湖水，不断地消耗着我的体力与意志，但我依然不肯放弃。
哪怕在这一刻，上天要拿走我的生命，但为了果果，我也顾不得了。
我不停第命令自己，必须要救上果果，我要替陆鸣好好守住果果，那可是他用了三分之二的生命才留住的小生命，我不能放弃……
身体渐渐没有了知觉，果果那欢快的笑声在脑海中回荡。
她小小的一只，在这宽广的湖里该多么无助，多么害怕。
我不敢去想……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浮出水面，歇斯底里地呼喊着，“果果……果果”
这份寻找不仅仅是对果果的呼唤，更是对自己救赎。
"大 ~~ 伯~~”
微弱而颤抖的呼唤，如同夜空中即将逝去的星光。
我猛地一怔，循声而望，四周似乎被一层无形的纱幔笼罩，唯有呼叫声微弱而又迫切。
“果果。”
或许听到了我的呼唤声，果果细若游丝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伯...果果在这里，我好怕...”
我用力甩了甩头，闭上眼，让感知作为指引，再度睁开时目光如剑，穿透周遭的朦胧，四下巡视！
刚刚，一定是果果的声音，绝对不是幻觉。
我稳下心神看了又看，在离我不远处，终于看到了，一抹娇小的身影若隐若现，正被湖水缓缓吞噬。
“果果别怕，闭上嘴，别呼吸，大伯来了！”
我奋力的游了过去……
终于，在一片混沌与挣扎中，我紧紧抱住了果果那娇小的小身板，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时，救生员也赶了过来。
我颤抖着将果果交托到他们的手中，这一刻，心中的重担和焦虑一同消散，只留下释然与安宁。
湖水的冰冷与挣扎彻底透支了我的体力，整个人被抽离了所有力量，周身的声音也渐渐地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侵入鼻中。
待我缓缓睁开眼，望着周围，安静得像寒夜，无声无息。
我尝试掀开覆在身上的被褥，想爬起，可被子像被巨石压住，怎么也移不开。
我奋力挣扎，终于半倚在床头上，目光掠过四周……愕然间，看到了一旁秦珊珊恬静入睡的容颜。
她微微侧首，橘黄色的灯光洒在她的脸，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面带微笑，似乎在梦中见到美好。
大概是我掀被子的动静，吵到了她。
她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美眸间还挂着几分未散的朦胧，指尖轻触，慵懒地揉搓着眼窝。
当视线终于清晰，与我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她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陆总，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她惊喜的声音，给安静的病房增添了满满的生命力。
“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可让人担心死了。”
三天三夜吗？
脑海中又浮现出，我在冰冷的湖水中寻找果果的情景……
“果果呢？”我急切地看着她。
“陆总，果果没事，您放心！“
“程越给她安排了新的住所，这两天也做了心理疏导，已经在尽可能地减少对她的心理伤害。”
不亏是我曾经的助理，我一开口，她便知道我的关注点在哪。
我满意地点点头，“多亏还有你们！”
我心里对她和程越满是感激，我更是庆幸，庆幸我生命的最后半年里时光里，还有朋友。
“不，应该是多亏您反应迅速，多亏您会游泳，不然后果果不敢想象……”
言辞中满是庆幸，秦珊珊欣慰地看着我。
说完，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朝病房外跑去，边跑边大声喊：“医生~医生~”
主治医生和几个护士，在秦珊珊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头发斑白，身姿挺拔的主治医生，双手悠然交叠在身后，肃然地看着我，双眸子里满是严厉。
我心头一紧，瞬间成了他目光下不谙世事、肆意妄为的小孩儿。
一番详细检查，主治医生看着我的检查报告，各项指标还算正常，就开始了对我一通责骂。
“你这小子，也太不把命当回事了，偷跑出医院就算了，还跳下水救人。”
说着，他又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眸中带着淡淡的笑，看不出是夸赞还是贬斥。
“好小子！”
我扯扯嘴角，酸涩地笑了笑。
无论换成谁，知道自己的亲人落难，都会奋不顾身地去营救。
何况那陷入困境的，不仅是我的血脉相连之人，更是我心灵深处不可或缺的慰藉与温暖——果果。
主治医生说完，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秦珊珊身上，眼神中闪烁着赞赏。
然后，他又看向了我。
“还好，你有个好女朋友，在病床前陪你三天三夜，不然，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