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青梅第99次单方面拉黑我后，我删掉了她所有联系方式。
共同好友都在批判我。
“她就是耍小性子，心里其实很在意你。”
“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你需要更包容一些。”
我觉得有些好笑，我包容她，谁来包容我呢？
我已经没有力气分辨。
她是真的没安全感，还是根本不爱我。
但我，好像已经不爱她了。
当她再次冲动说出“分手”二字时。
我叹了口气，回道：“好。”
1.
我的回答让苏晚晴怔在原地。
我维持着平静的语调继续说道。
“这两天我会把我的东西都搬走。
“共同购置的家具就算了，都留给你。
“你在我那边的物品，找时间来取一下。
“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安排人送过去……”
空荡的客厅里，只回荡着我低沉的声音。
苏晚晴的表情从震惊慢慢转为冰冷。
她突然开口打断我的话。
“那小白呢？怎么安排？”
小白是我买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一只小泰迪犬。
我负担了它所有的开销和照料。他很亲人，每次我们一回来就会跟我们贴贴。
我遛它遛得更多，但它好像更喜欢苏晚晴。
虽然苏晚晴平时对它不闻不问。
它还是主动去讨好，喜欢摇尾巴撒欢。
“也交给你照顾吧。”
我努力平复着情绪。
这毕竟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我就算再舍不得，也得放下。
“顾景深。”
苏晚晴咬着牙说，“明明是你忘记给我买生日礼物了，现在还敢摆谱？”
明明是她先提出分手的。
但她大概已经忘记了。
毕竟这句话她说得太多太频繁。
因为知道我最害怕失去她，这招总能得逞。
“最近工作太忙，我已经挑好了礼物，只是还没到，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
苏晚晴冷哼一声。
“你根本就没用心，不能提前挑好嘛。”
最近项目收尾期，我每天要加班到凌晨。
就这样，我还是给她精心挑选了她喜欢的包包首饰。
可她毫不关心我加班身体撑不撑得住，只关心她的礼物还没到。
她也不会听我解释，只会用无数个理由来指责我。
我沉默着，内心愈加疲惫与无奈。
苏晚晴走到玄关，又回过身，带着哭腔。
“等你想明白自己错在哪，再来找我。”
“我不会找你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提醒道。
但苏晚晴仿佛没听见。
她扬起下巴，不让眼泪掉下来，继续说道。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只是因为你没买礼物生气。”
难得她愿意多说一句，往常都是直接摔门而去。
尽管语气依然高高在上。
“等你想明白了，我才会理你。”
我独自在客厅静坐许久。
最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收拾残局。
整理完客厅，我转身去卧室收拾行李。
这是我租给苏晚晴的房子。
我不想让她没地方住，所以我决定自己搬走。
2.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我背起双肩包准备离开。
刚到玄关，一道棕色身影猛地窜出来。
小白像堵墙似的横在门前，一动不动。
它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舍。
记得刚买它时还是只小奶狗，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心疼。
如今长成了一只健壮漂亮的狗狗，毛发油亮，讨人喜欢。
我蹲下身，小白主动往我怀里钻，好像不想让我离开。
我轻轻摸着它的头，低声说：
“乖，以后妈妈会照顾你的。”
不知道小白会不会不习惯。
从小都是我照顾它，每天我遛它出去玩，给它买小玩具。
反倒是苏晚晴，总嫌麻烦不愿意管它。
我小心地掰开小白紧抱着我腿的爪子。
任由它在身后发出委屈的呜咽，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到小区门口，手机就响了。
苏晚晴闺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焦急：
“顾景深你又把晚晴惹生气了？她现在在我家哭得死去活来，已经哭了两包纸了。
“你赶紧过来看看吧，再这样下去她真要哭断气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无力。
“她突然就跑去你家哭，就一定是我的错嘛？”
对面沉默片刻，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你真不知道？她看见你载着那个女同事，还让她坐副驾驶，还跟她单独吃饭，这不是明摆着越界呢吗？”
我连忙说明：“那是同组的同事，我们一起加班干活而已，加班太晚，我担心安全问题，才送她回去。至于副驾驶，是我考虑不周。”
原来如此，这才是她发脾气的真正原因。
苏晚晴向来如此。
只要看到我和异性说话就会心生芥蒂。
我明白她是太在意我，才会这样敏感多疑。
可此刻我只觉得心累。
“这些事情我都能解释清楚，但我不懂。”
我对着电话那端，声音透着疲惫。
“为什么她宁可跟闺蜜倾诉，也不愿意直接问我一句。”
我问过朋友。
他和女友吵架时怎么处理。
朋友说得很简单。
“看谁对谁错，冷静下来好好谈不就行了。”
可苏晚晴从不这样。
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哭，莫名其妙地要分手。
我永远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每次都要靠推测，或是从她闺蜜那里打听。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和我沟通。
也不懂，为什么她宁愿对闺蜜诉苦，也不愿意找我谈一谈。
后来我才意识到，这叫缺乏安全感。
苏晚晴是我见过最缺乏安全感的人。
她敏感多疑，喜欢胡思乱想。
只会用哭来道德绑架我，从不愿意正面沟通。
3.
人们都说缺乏安全感的人不适合恋爱。
但我不信这些，一心想要用真诚去温暖她。
如今我却陷入了迷茫。
若感情中始终是一方在退让妥协。
这样的关系，还有继续的意义吗？
我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可避免地会见面。
同在一个律所工作，我是律师，她在行政部。
路过她工位时，我注意到苏晚晴身边站着个年轻男生。
那是新来的实习生林阳，阳光帅气的样子。
苏晚晴一见到我，眼神就闪烁不定。
我装作没看见，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她立刻收起温柔的表情，冷着脸从我身边走过。
这时传来林阳好奇的声音：
“苏姐怎么一看到顾律师就变了脸色啊？”
有人解释道：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苏姐和顾律师是一对，在律所很出名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据说顾律师为了和苏姐上同一所大学，还特意考砸了，本来可以上清北的。”
林阳一脸惊讶：“这么浪漫！”
大家的八卦兴致一下子被调动起来。
从我放弃好学校到为她选择这里工作。
众人纷纷感叹我是个情圣，可我只觉得心累。
这段时间的冷战在旁人眼里，成了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我赌这回还是顾律师先低头。”
“他上次请我们喝咖啡，这次该换个别的了，我想吃烧烤。”
“你这不公平，顾律师每次都主动认错，除非你敢赌苏姐道歉。”
我默默站在角落，听着同事们的调侃。
但这一次，他们都猜错了。
“我和苏晚晴已经结束了，请大家以后别再提起。”
我的话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散去了。
表面看起来多么完美的爱情。
实际早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我很想知道，当我不再一味包容，不再主动修补。
苏晚晴，你会醒悟吗？这一次，你愿意迈出第一步吗？
两个星期过去了。
我和苏晚晴形同陌路。
仿佛在比拼意志，谁都不愿先服软。
而林阳却和她越走越近。
总是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下班。
4.
那天的公司双人竞走比赛上，苏晚晴主动邀请林阳同组。
林阳迟疑地看了我一眼：“这不太合适吧，顾律师一个人...”
苏晚晴打断他的话，语调淡淡的：“既然已经分手了，何必在意。”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再说了，他不是最喜欢和女同事一起玩吗？想必比赛也不会寂寞。”
这话一出，我立刻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有人压低声音议论：
“看不出来顾律师是这种人啊，还去勾搭别人，难怪女朋友要分手。”
见我朝这边走来，窃窃私语的人群很快散开。
比赛途中，苏晚晴不慎摔倒。
林阳立即扶她起来，动作亲昵又暧昧。
我本想上前帮忙，但对上她冰冷的眼神，还是放弃了。
我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比赛。
这次参加竞走的都是双数，其他人都已经两两结伴。
我索性不参加，在这里等着就好。
听到旁边有人在聊天。
“苏姐真的人很好，对同事特别贴心，记得每个同事的生日。”
确实，她对待每个人都温柔体贴，唯独对我例外。
记得大学那会儿，她当班长时有次元旦晚会。
我朗诵水平很差，大家都不同意让我上台。
只有她坚持要我参加，说这是锻炼的机会。
这件事在学校里传为佳话，大家都说我有个好女朋友。
可实际上，她一路都在数落我。
“你连最基本的停顿都掌握不好，真是笨死了。”
“就你这水平，丢人现眼。”
“顾景深，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其实我本来不想参加的，是她非要我上台。
但看着她冰冷的眼神，我什么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后来她闺蜜告诉我：“苏晚晴是听说你想考律师才这样的。”
“她觉得你口才不好，想让你多练练。”
“你知道吗，她还特意上网查了很多资料，问怎么才能当律师。”
“那个时候高中时间多紧张啊，她都花在你身上了。”
朋友们都说：“她就是脾气大，其实很在乎你，这样的女孩最让人心动。”
可此刻看着苏晚晴对林阳温柔备至的样子，
我才明白，她并非不会示弱，只是从不愿在我面前示弱。
别人口中她对我的好，我从未真切感受过。
相反，我只记得她的冷言冷语，她的阴晴不定。
记得她说我愚蠢，说我花心。
还有那些被她撕碎的情书，被她摔坏的游戏机。
5.
我一直以为她是太在意我才会这样。
即使一次次被推开，一次次想沟通却碰壁。
我还是不断地安慰自己，继续付出，一味地道歉认错。
但感情是相互的。
我知道自己并非完美无缺。
我也有委屈，也会心痛。
患得患失和漠不关心，表现得太过相似。
我已分不清楚了。
苏晚晴到底是真的没有安全感，还是根本不爱我。
我起身离开了竞赛现场。
发消息告诉主管我身体不适先走一步。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属于苏晚晴的物品。
这些年她送的每一件礼物，我都小心包好。
找了快递把它们都寄回她家。
整理完一切，我瘫坐在沙发上发呆。
拿起手机，给她编辑短信。
就三个字。
【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