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千目鳝
再次睁眼，林染眼中不再是坍塌的鬼客栈，而是白色的天花板，不再是原来的病房，但是四肢的锁铐还在。
床头的电子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林染注意到手上有着红色胶带，“真像？谁给我戴上去的？”
隔音门门轴轻吟，王医生推门而进，身后还跟着七名护士。
消毒水混着铁锈味钻入鼻腔时，林染听见锁链刮擦金属的刺响。电子仪器的红光在墙壁投出血瀑，腕间红胶带泛着尸蜡般的浊光。
“林染？你是林染吗？”
门轴转动声裹着七双橡胶鞋的窸窣，王医生的金丝眼镜泛着冷光。他身后护士们攥着电击棒的手青筋暴突，仿佛攥着降魔杵。
“王医生，怎么看我像洪水猛兽？”林染扯动锁链，铁环与护栏刮擦出火星。
“回答！”王医生突然暴喝，惊飞窗外寒鸦。护士手中电击棒炸开幽蓝电弧，照亮他眼底血丝：“我们的暗号？”
“一寸光阴一寸金——”林染喉结滚动，瞥见护士们绷紧的脊背，“三寸光阴一个鑫！”
林染急忙道：“我是！我是林染！””
“松开他！”
护士面面相觑后迅速松开，急忙往后退。
王林给林染摘下防护口罩，“林染你的病情愈发恶劣了！”
“啊？为什么会这么说?”林染不解道。
凝固的空气中，王医生突然伸手抚过护栏凹痕。那道三指宽的扭曲里嵌着暗红血痂，“昨夜你发病时，挣断了三条拘束带。”他转向护士们颔首，七双手同时松开时带起腥风结痂。
“你的另一个人格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和不稳定性！”
“那我应该怎么办？”林染慌忙道。
“你还记得你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王医生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染，像是一种审讯。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什么梦？”
“我梦见了鬼...鬼。”无论林染如何继续回想，他似乎都记不起刚才做梦发生的事，记忆好像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纱窗。
“鬼？林染，请牢记！我们这个世界没有鬼！”王林凝重地对林染叮嘱道。
“哦哦好！那王医生我手上为什么会有红胶带？”
“因为你具有攻击性，医院内人来人往，护士和医生需要区分病人，如果没有戴上，无法为其他人提供一定的防范。”
“明白了！”
“你先休息会，一会午饭后我们要进行药物治疗！”
林染看着王林风风火火的离开病房，林染无意中注意到，病床的护栏上有数道被铁链刮擦后的痕迹，部分护栏已经弯曲。
林染刚要追问，困意如黑潮漫过意识。
林染在闭眼的瞬间一团黑色的漩涡将他卷进，林染头脑晕厥。
咚咚咚！
林染睁开眼，“我又做梦了？我最近记忆力这么差吗？连梦到啥都没告诉王医生。”
散发着腐朽气味的门不断传来响声，林染起身开门。七个只有两只手触手的鬼脸章鱼头映入眼帘。
“你们是章鱼哥的女儿？”
为首的鬼脸小章鱼道：“公子可以叫我小鱼，我是掌柜的侄女。”
“那你们来作甚？”
“林公子，用膳时间到了，掌柜让我们请你去用膳。”鬼脸章鱼毕恭毕敬道。
“用膳？！不会是那种人心狗肺吧！”林染一想到鬼会吃人肉，恶心感涌上咽喉，“我不饿，你们吃吧！谢谢你们的好意！”
“林公子！你不吃我会我会挨掌柜责罚！”鬼脸小章鱼可怜道：“求公子就吃一点吧！”
“算了算了，反正是做梦，吃点鬼吃的怎么了？”林染心中默念。
“本公子准了！”林染潇洒回复，好不仗义！
几个鬼脸小章鱼为林染戴上红绳。
“吃饭都要戴这个？”
“这个是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佩戴！”小鱼恭敬道。
“罢了看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也不为难你们，带路吧！”
“林少爷请！”
七个小章鱼小心拥护着林染下楼。
林染跟着小鱼来到了一楼餐厅。只见章鱼哥已经在血色餐桌前久候。
“林公子请坐，我们共同用膳如何？”
林染看着餐桌上血淋淋的肉腿，腿上有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白色的条虫，林染强忍恶心坐下。端起青铜尊杯，浓稠粘腻腻的液体，不禁咽喉一抽，垂手持杯缓缓放下。
“怎么林公子，不合您胃口？”王林拧眉，疑惑道，“这可是我们这一片最顶尖的血食！您是我们最珍贵的客人，自然要享用此物。”
林染慌忙，眼神四散看着一旁的鬼脸小章鱼，“你们怎么不吃啊？你们也来！小鱼快来吃！”
几位鬼脸章鱼目光灼灼盯着餐桌上的血色肉腿，不断吞咽，期冀的望向王林。
“既然公子邀请你们一起用膳，那你们就来吧！”王林威严道，面色平和、神情儒雅。
得到了万林的应允，几只小章鱼齐齐坐下大快朵颐。
林染余光瞥向它们：互相争食，宛若鬼小孩。
林染不禁吞咽口水，举起手中红筷微微颤抖后又缓缓放下。
“公子来，将此物服下，大补！”王林手抓一条红色的不断蠕动的长虫放到林染的面前。王林的眼神凝重，两个灯笼般大小的绿瞳紧紧的笼罩着林染，形成流光漩涡，看得林染头晕目眩。
“太...太恶心了，我吃不下。”林染拒绝道。
再一睁眼，林染发现还自己身处病床上，大脑传来一阵巨疼，他记不起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又为什么在这。
“林染？林染！”
耳边传来王医生的声音，周围的坐在其他病床的护士顿时放下碗筷，紧盯着他，林染稍稍回神，看着王医生递过一粒红色的胶囊，声音不断催促。
“王医生，这是什么？”林染大脑记忆缺失，还处于宕机阶段。
“这是治疗疾病的药物，赶快服下吧！”
“哦哦好！”林染抓过红色胶囊一口吞下，一种黏糊糊感从口中传来，林染下意识咬开胶囊，一股浓稠腐臭的汁水在口中爆开。
“别吐出来，吞下去！这个可是大补的药！”王林用手将林染的嘴合上。
林染强忍着恶心感吞咽，药物在咽喉不断蠕动，爆开的汁水将整个咽喉包裹润湿。
“水！给我水！”
小鱼递过纸杯。林染夺过，吨吨吨！喝下，看着林染意犹未尽，小鱼接连接了几杯温水。
任凭温水如何冲刷咽喉，林染依旧感觉有一种虫子蜗居在喉咙，口中的腐臭感让林染胃袋抽搐。
林染顿时一阵恶心，再次睁眼，发现此时正在餐桌之上。
“不愧是公子！好胆量！”一旁传来鬼脸章鱼王林阴飕飕的声音，林染的恶心感愈发强烈。
“你给我吃了什么！”林染强忍着呕吐感，艰难问道。
“公子再来！”为首的章鱼咧开锯齿，口腔深处浮动着人眼状肉瘤。
血色餐厅里，王掌柜的触须正搅动铜鼎。鼎中浮沉着半张人脸，眼眶里白蛆如米粒翻涌。“此乃千目鳝。”他舀起扭动的红虫，虫身百颗复眼同时转向林染，“食之可见三界。”
林染胃袋抽搐，后退撞翻烛台，蜡油泼洒处显出血符咒文。林染尝试将虫子吐出，一群鬼脸章鱼纷纷上前钳制林染的口腔。
“桀桀桀！当然是大补之物了！”
王林阴恻恻的看着林染，林染的右眼不断扭曲，眼中王林面部逐渐扭曲，鱼嘴不断撕裂，裸出透明的芽孢不断蠕动！
“万...万手佛尊！”林染的瞳孔放大，面部扭曲，怒吼道：“我杀了你！”
林染勾拳轰向王林，王林迅速后撤。
嘣！巨大的声响打在白色病床上，银色的锁链扯断了病床的护栏。
“快！快摁住他！”王林急忙的怒吼，怒吼声传遍整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