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铜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慕容雪的机械右臂迸出火星。噬星瞳倒映着冰原尽头升起的古城——城墙表面浮凸着密密麻麻的青铜眼珠，每颗瞳孔都映出林风蟒化之躯被锁链贯穿的场景。

“这是初代守墓人造的囚笼。“苏瑶的银发结满冰晶，指尖抚过冰层下流动的殄文，“你听见了吗？那些齿轮转动的节奏...“

冰层突然炸裂，夜雨楼的骨舟破冰而出。幽泉的符纸傀儡立在船头，手中青铜灯里灵儿的元神已淡如薄雾：“交出噬星瞳，换她最后半缕残魂。“

慕容雪右臂齿轮逆旋，斩天刃弹出三尺青芒：“你配不上'幽泉'这个名字。“刀锋劈开虚空，混沌海的浪涛从裂缝中倾泻而下，“师兄。“

符纸傀儡骤然僵直，幽泉的本体声音从灯焰中传出：“你竟敢用往生阁的秘术反噬我！“

“你教我的。“慕容雪刀尖刺入冰面，噬星瞳绽开九重光轮，“因果是要还的。“

---齿轮刑

青铜古城门轰然开启，齿轮风暴将众人卷入城内。慕容雪的机械臂被磁力吸附在铜墙上，齿轮纹路与墙面凹痕完美契合。她听见颅内响起往生阁的洗魂咒，三百年前被抹除的记忆开始复苏：

黑衣长老将她的脊骨一节节拆解，替换成刻满殄文的青铜椎。“慕容氏的血，林氏的骨，往生阁的魂...“机械臂突然暴起，不受控地抓向苏瑶心口。

“醒过来！“苏瑶的冰锥刺入慕容雪眉心，玄阴之气冻结了洗魂咒的波动。噬星瞳渗出金色血液，映出城墙内部景象——十万具青铜人俑正在熔炉中浇铸，每具人俑的面容都与林风一模一样。

幽泉的冷笑从熔炉深处传来：“你以为林氏为何世代短命？每一具人俑，都是他的一世残骸。“

慕容雪斩断机械臂跃下铜墙，断口处钻出的不是电线，而是蠕动着的青铜色神经束。噬星瞳突然剧痛，她看见未来幻象：自己浑身嵌满齿轮站在熔炉前，正将蟒化的林风推入铜水。

---逆鳞匙

苏瑶的冰昙花在熔炉边绽放，花瓣裹住一具未成型的人俑。人俑胸口插着半枚逆鳞，鳞片纹路与林风留下的那枚完全契合。她将逆鳞按入自己空洞的左眼眶，玄阴之气化作冰蓝色经络爬满全身。

“原来玄阴体不是容器...“冰晶在她背后凝成蝶翼，“是锁芯。“

整座古城的齿轮开始倒转，青铜眼珠接连爆裂。幽泉的真身从熔炉中升起——他的下半身已与青铜王座融合，脊椎延伸出十条机械触手，每条触手都缠着一具林风的人俑。

“九百年了...“幽泉的触手插入人俑天灵盖，“终于等到完美的弑神躯。“

慕容雪突然掷出斩天刃，刀身贯穿十具人俑。噬星瞳在血光中进化，她看清每条机械触手内部都流淌着林氏血脉：“你用他的血温养这些傀儡！“

混沌海在此时沸腾，蟒化的林风虚影冲破海面。他的九首蟒头撕咬着青铜城墙，每块砖石崩裂时都传出婴儿啼哭——那是被炼成建筑魂魄的林氏婴灵。

---弑神茧

苏瑶的冰蝶翼扫过熔炉，玄阴之气凝成数万把冰刃。幽泉的触手卷起人俑抵挡，冰刃却在触及林风面容时化作温水。慕容雪趁机跃上王座，斩天刃刺入幽泉眉心：“你忘了，我也是往生阁的作品。“

噬星瞳顺着刀身注入幽泉颅内，九百年的记忆洪流反灌进慕容雪识海。她看见初代守墓人将婴儿林风放入青铜棺，棺内刻满赎罪咒；看见幽泉还是少年时，偷偷修改洗魂咒救下林氏遗孤；看见往生阁主将师弟炼成机械傀儡时，幽泉眼角滑落的血泪...

“师兄...“慕容雪突然收刀，“你也在等这一天吧？“

幽泉的机械身躯开始崩解，露出胸腔内跳动的青铜心脏。心脏表面刻着一行小字：“林氏九百代，皆我骨中血。“他将心脏扯出按入熔炉：“用这个...结束轮回...“

熔炉炸裂的瞬间，所有青铜人俑睁开眼睛。九百个林风的声音在古城回荡：“弑神者...亦是新神...“

---终幕：茧中人

混沌海平息时，慕容雪在废墟中挖出青铜茧。茧壳透明处可见林风沉睡的身影，他胸口插着那枚逆鳞，黑戒缠绕在指尖如同活物。苏瑶的冰蝶翼轻轻包裹住茧体：“他把自己炼成了茧。“

噬星瞳忽然刺痛，慕容雪看见茧内另有乾坤——林风的心脏处蜷缩着婴儿形态的幽泉，而那枚黑戒正戴在婴儿指间。冰层下传来齿轮重启的声响，青铜城墙开始自我修复。

“轮回还没有结束...“苏瑶的玄阴之气渗入茧体，“我们都在茧中。“

海平线尽头，新升起的青铜城墙上睁开十万只眼睛。每只瞳孔里都映着慕容雪持刀的身影，而她身后悬浮着九百具冰棺，棺中皆是她与林风相拥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