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医院
梁锋微微一笑，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站在那儿，目光柔和地看着我，仿佛早已预料到我的反应。
“你……怎么知道？”我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迟疑。
“从尔凡那里听说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从这去眼科医院，交通不太顺畅，还是开车过去方便一些。”
“那谢谢你了。”我轻声说道，原本我打算和福羽自己去医院，没想到梁锋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提出要送我们过去。这种出其不意的关心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福羽站在一旁，眼神中透出一丝感激，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地接受了梁锋的提议。
到医院经过了检查，是角膜炎，好在无大碍，医生开了一些眼药水和消炎药，叮嘱福羽注意休息。我们取好了药，便离开了医院。
坐在车里，气氛有些安静，空气似乎也凝结了。只有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填补着沉默的间隙。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要听音乐吗？”梁锋随意地问道。
我微微一愣，视线落在后视镜上，刚好对上他的目光。车内的光线不明朗，但我仍然能看到他的眼睛，沉稳而温和。
忽然间，我不知为何竟有些手足无措，似乎他只在问我。
我嘴唇微微张了张，最后还是顺从地点头：“好啊。”
随之，我看向福羽，福羽也点了点头：“我们需要music!”
天色渐深，车里地音乐缓缓流淌，空气中的沉默似乎变得柔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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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去医院之后，我和梁锋之间渐渐开始熟悉起来了。又是一个星期五，他邀请我在下课后一起去因河的河边走走。
这是我第一次和梁锋单独外出，梁锋穿着一件长款黑色大衣，他身形修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头发被随意地剪短过，看上去依旧是他惯有的利落整齐模样，他总是给人一种毫不费力的精致感。
见到我后，梁锋微微一笑。
因河的堤岸狭长宽阔，天气好的时候，绿地上会挤满许多人，他们享受阳光和酒精带来的惬意。风阵阵吹拂，河水流动的声音淹没在风声中。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推动着它向前奔流，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在河边的一家小咖啡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咖啡馆不大，木质的桌椅带着一点旧时光的韵味。我们一人点了一瓶苹果汁，在河岸边看着河面上的风景、船只以及水鸭。
梁锋坐在我对面，姿势端正。他双手自然地放在桌面上，偶尔拿起玻璃瓶轻轻抿一口苹果汁，动作不疾不徐。太阳渐渐地被云挡住了，一阵风吹过因河，带着凉凉的感觉，沁着我的皮肤，我穿了厚厚的一层外套，感受到它为我抵挡着冷空气。
“勤语。”
“嗯？”
“你知道吗？你总是有种距离感。”他鼻梁高挺，眉宇间透着一贯的沉稳，像是在随口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哦，是吗？”我笑了笑，思绪翻涌了几秒，接着我拿起苹果汁吸了几口，没有继续说什么。
平城的天气永远阴沉着，灰蒙蒙的一片似乎成为永恒，平成人总是笑称这里只有不同灰度的天空：深灰色的天、浅灰色的天、墨水般灰色的天......
我回过神来，见梁锋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我身上，他的目光就这样直直地跟着我，我被他盯着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于是避开了他的脸向河对岸看去。
在此之后，连续几个周末，我都是和梁锋以及尔凡放学之后一起离开的。尔凡每个周末都要去梁锋家和他一起打游戏。我对此感到有趣，第一，为他们这样要好的关系感到开心，第二，我觉得梁锋是个性格很好的男生，他对待朋友十分地真诚恳切，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哥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不愿意和梁锋走得太近，一种隐隐的抵触感始终压在我的心里，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古怪的性格，也不常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对于梁锋，我始终觉得我们需要保持距离，即普通同学而已。但是有时，看着他一副憨憨的样子，我又心生恻隐，觉得自己想得太多。这种困扰着我的感觉犹如一团解不开的线，越想越混乱，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这周，我搭乘梁锋的车回姥姥家，尔凡打开了副驾驶车门并坐了进去，我则坐在了后面。一路上，我看着车窗外，心理暗暗感慨：秋天里，树叶变黄又掉落在地上，铺成一层松软的毯子，偶尔被驶过的车子扬起，又旋即落下。我的思绪万千，变化流转着，把这两个男生似乎也忘在里脑后。平日里，我与班级里的男生接触甚少，对于班级内的事情也没有过高的积极性，与他们也没有过多的话题。梁锋和尔凡热聊不断，有时他们向我抛出几个问题，我如数应答，没有任何不自在。
尔凡喜欢去梁锋家打游戏，和他一起共度周末。看着窗外的风景匆匆向后切去，我思索着，男生的世界有时候是这样的简单，没有过多神秘，就和我按部就班的生活一样，我这样想着，忽然间，一股熟悉且英朗的面庞逐渐在脑海深处浮现——
启巍的面孔拼凑在我脑海里，接着我感到一股暖流渐渐涌上心头。
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已经过了多久，车子还在行驶中，耳旁梁锋和尔凡的声音已平息，在长久的安静营造出了静默感。
一瞬间，我的余光似乎感受阵阵的强烈灼热感，一股温暖且充满生机的的烈火在我的身边熊熊燃烧着，火花明亮炫目，如彩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爆破，照亮着我的面庞。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就在刹那间，迎撞上了梁锋那炽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