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识海的终焉回响

莉莉的指尖触碰到神经回廊的入口时，整个世界突然坍缩成流动的二进制星河。

无数半透明的记忆碎片在虚空漂浮，每个碎片里都封存着她被教会切割的意识残片：握着绘图笔颤抖的手、悬崖村活尸村民的泪、机械圣堂里初代巫女被肢解时的悲鸣。

这些碎片此刻正化作脉冲矩阵的防御节点，在回廊中织成致命的激光网。

“认知污染率99.7%，建议立即格式化。“

系统的机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莉莉的虹膜突然浮现教会纹章。

她本能地旋身避开第一道激光，伞尖在数据流中划出初代巫女镇压灾厄的雷纹。

当符文亮起的刹那，三百年前的记忆如病毒般反向入侵系统——脉冲矩阵的激光突然调转方向，将教会植入的防火墙节点逐个击穿。

深渊核心的入口在数据风暴中显现时，莉莉听见十万个自己在哭泣。

深渊内部是无数六边形蜂巢组成的意识网络，每个蜂巢都禁锢着一个克隆体的意识体：002号正在机械圣堂重复嵴椎被抽出的痛苦，015号在悬崖村被寄生虫啃噬内脏，099号则被困在永无止境的设计稿篡改轮回里。

她们同时转头看向闯入者，十万双瞳孔里流转着相同的数据光晕。

“同步开始。“

莉莉将伞插入核心接口，意识瞬间分裂成数据洪流。她化作病毒潜入002号的记忆，在机械齿轮咬合的间隙植入真实画面；她附着在015号的寄生虫体内，用龙胆花的基因覆盖教会编码；她在099号的数位屏上重绘未被篡改的设计稿。

每当一个节点被净化，深渊核心就有一块区域退去机械外壳，露出底下龙胆花形态的原始代码。

当时渊之茧的封印解除时，莉莉看见被冻结在时间琥珀中的初代巫女真身——那根本不是人类，而是由龙胆花根系缠绕成的人形生物电脑。

琥珀表面突然浮现裂痕，叛变的000号从虚空中降临，她颈后的金色纹路正在吞噬初代巫女的数据流。

“你不过是旧时代的残渣。“

000号挥手召出教会与巫女力量融合的武器：左手的机械利爪刻满雷纹，右手的污秽触须绽放龙胆花。

莉莉在双重攻击下节节败退，伞面被腐蚀出蜂窝状的破洞。某个瞬间，她听见设计师莉莉的呼喊从极远处传来：“你忘了最初为什么创造这个世界！“

神经回廊突然剧烈震动，未被污染的原始数据从裂缝喷涌。莉莉在洪流中抓住自己最初的设定稿——画纸上的巫女手持净化伞，伞骨是用龙胆花枝缠绕而成。

当她把图纸按在胸口时，深渊核心的所有克隆体突然停止哭泣，十万道意识流汇聚成光柱。

“这才是...我的初心。“

光柱中的莉莉同时存在于三个时空：过去的她将设计稿插入教会终端，现在的她将伞尖刺入000号的金色纹路，未来的她徒手撕开时渊之茧。

当初代巫女的根系缠绕住000号时，莉莉看见惊人的真相——琥珀中封存的不是巫女，而是自己最初绘制的“净化者莉莉丝“草稿。

银之裁定者的终极形态在此刻降临。它的左半身是机械教皇的数据集合体，右半身是污秽母神的血肉聚合物，胸口嵌着设计师莉莉的残存意识。当它释放全频段认知污染时，整个意识海开始数据化崩解。

“认知污染率100%，启动终焉协议。“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莉莉做出了最后的同步。

她将自己的意识频率调整至与十万克隆体共振，深渊核心突然迸发出超新星般的白光。

所有培养塔群的克隆体同时抬头，她们的瞳孔中倒映着莉莉燃烧的身影。

当初代巫女的根系与龙胆花纹路完全重叠时，终焉程序启动了逆向净化——数据化的现实世界开始坍塌，而莉莉在强光中听到了铅笔划过数位板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