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金身法相
开阳城内，一声震天动地的暴喝骤然响起——
“诛——魔！”
陆承立于城主府门前，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如深潭，他没有预料到血魔的天魔血遁大法，也没有料到魔修早已混入城中，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猜到有人要对他动手，便已足够。
的确，陆承很弱，面对这群修士，他没有一战之力，但他早已做好了埋伏，当刺客来到他身前时，他身后走出一个光头。
“天罡降魔！金身！法相！”
轰然一声，一尊巨大的怒目金身陡然出现在开阳城上空，法相威严如山，周身金光璀璨，仿佛携带着天威，法相手掌猛然拍下，这一击摧天撼地，直击开阳大街，然而，法相的攻击却并未伤及无辜，显然只针对魔修。
紧接着，法相巨掌一握，将一团黑气牢牢攥在掌心，双手合十，猛然一拍，瞬间将邪魔的神魂拍灭。
法相缓缓消失，功德明光洒满开阳城，驱散了城中的阴霾。
“……”
陆承闭目静候片刻，不多时，一位白胡子大僧缓步走来，他面容肃穆，眼中怒意滔天，声音洪亮如钟：“邪魔外道！怎敢犯我灵起之地！”
陆承微微颔首，语气恭敬：“谢过大师出手。”
“诶！莫要谢！”大僧摆了摆手，语气坚定，“除魔正道乃我佛门中人之义务，义不容辞！”
比起之前的慧海和尚，眼前这大僧显然戾气更重，方才诛魔时的杀伐之气，连陆承都为之一震，他心中暗叹，好家伙，你们和尚现在杀心都这么重吗？
这位大僧正是大妙音寺的主持，法号如智，智慧如海，他便是西域佛地的最强者，修得一身金身法相，背后更显化出耀眼的功德金光，只是那金光中隐隐透着一丝血红，也不知犯了多少杀戒，可见西域当下窘境，连如此高僧都离家了。
“诶！前日施主留吾等，老衲还嗔怪了施主耽搁事情，”如智和尚双手合十，作揖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现在看来，玄机九子，不愧有窥天之能，是老衲错怪了。”
“大师不必如此，”陆承语气平和，“我也是恐有变数，才留下诸位高僧。”
“如此，我便护在施主身边，就算那殷枢攻入，我也可保施主无忧。”
“多谢大师了。”陆承微微点头，随后话锋一转，“说起来，大师对那殷枢并无怨念？”
如智和尚听了，竟摇头叹息，脸上露出一丝怜悯：“唉，孽障孽障，殷施主灵智全毁，皆因他的自责，孽子飞升，他并未知晓，那事后，他倒悬于乾阳山门，任所有人刀砍斧劈，不曾言语，我也曾欲除之。”
“……”
“可那之后，殷施主疯癫地问天、问责，为何天道不降下责罚？为何天道不击他神魂？唉，他失踪后，我曾寻到他，见他哭了三年，疯疯癫癫，可纯阳真气却未减半分，犯了恻隐，我问他为何，他道：只求天罚，若非天罚，此罪不消。”
“……”
“他到底有罪无罪？他到底是否从中协助飞升？他到底知不知晓孽子奸计？我问他，而他不答，他只说天晓一切，他只说自己大罪难消，求天问罪，问天求死。”
“天自知，而他不自知，呵，飞升。”陆承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他转身走入府中，淡淡说道：“殷枢久攻不下，劳烦大师在此守护三日，三日后，万般皆定。”
“不负所托，老衲便在此诵经。”如智和尚低声应诺，转动念珠，闭目诵经，他心中清楚，这种事，除了天，又有谁能分个对错呢？
城主府内，一切安好。
燕灵纱急匆匆地撞开房门，见陆承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还好！我本以为僧众都已离开，未成想还在城内！”
“我让他们去城郊诵经超度亡魂，正好躲开了视线，”陆承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但这群僧人，着实好杀，杀一个魔修笑得比得了宝贝还开心。”
“你也不瞧瞧西域成了什么样子，”燕灵纱找了张椅子，疲惫地靠了上去，仿佛消耗了大量体力，“遍地都是僧人尸骨，妖怪横行，已然是一片妖魔鬼蜮了。”她顿了顿，又问道：“那血魔，还会来犯！届时如何？”
“我自有安天之道，小事变数，不足为虑。”
“你真的没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吗？”燕灵纱眼中带着几分疑惑，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如此大事！九州山巅之上的几尊，几乎全部聚于开阳，那真佛法相我已百年未见，你为何如此轻巧？你究竟是何人？你绝非玄机小辈！”
她心中笃定，眼前之人绝非玄机九子，如此心境胆识、窥天谋略，怎么可能是一个小辈？难不成是真人还魂？不，哪怕是玄机真人，也没有此般能耐。
陆承沉默片刻，淡淡道：“三日后可知，静待三日，我自会报明身份。”
“唉！”燕灵纱轻叹一声，心中复杂万千。
联姻之事，本是那日试探，不知还能不能作数，他究竟有没有放在心上？可道家之人，做媚态，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呢？
燕灵纱心中纠结，偷瞄了陆承几眼，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倘若他真的是天选救世之子，那做我圣地圣主也并非不可嘛，他是那种纵欲之人吗？不会坏了气运吧？哎呀，那我可就成了罪人了，定然不会。
他只会那我的话当成笑话，什么千人女团，什么亲自侍寝，他只会嘲笑一番，嗤之以鼻。
唉，这才是道心，向道、向天，坚贞不可渝，倘若我真的做了，那罪人恐怕就是我了，以后还是莫要再提的好，既然九州已有复苏之象，稳住道心便是，自今日起，默背千次黄庭经。
就在这时，陆瑶急促地闯了进来，打断了燕灵纱的胡思乱想。
“师兄，血魔跑了！”
“嗯。”陆承微微点头，语气平静，“他命不该绝，放任便可，开阳已无内忧，去灵田守着吧。”
“嗯！”陆瑶应了一声，临走前，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承，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位三师兄感到陌生，虽然印象中，这位三哥也是沉稳冷酷，但如今的他，却让她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陆瑶走后，燕灵纱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公子……”
“怎么？”
“我想问，这宝树的灵气，是取之不尽吗？”
陆承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怎会呢？世间万物，没有取之不尽的东西。”他耐心解释道，“太初宝树孕育太初之气，乃是宇宙洪荒之初的精纯之气，细细研磨方为灵气，不能说取之不尽，却也够用。”
“原来如此。”燕灵纱恍然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天空，此刻，天上忽明忽暗，昼夜难辨，大阵之外浑浊一片，也不知那些出去诛魔的修士如何了，她转过头，见陆承依旧沉静不语，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开阳……到底会怎样呢？燕灵纱心中隐隐不安，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