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篡史者

林墨的手指刚触到《青云志》的书页，泛黄的纸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些记载着开派祖师青阳子斩蛟伏魔的文字，正在他眼前扭曲成诡异的符号——竟与香囊金纹出奇相似。

“果然如此。“他催动天启之眼，藏书阁梁柱上浮现出无数细如发丝的银线。这些银线穿透书架，缠绕在每本典籍之中，最终汇聚向地底某个方向。

阁楼阴影里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林墨闪身躲进书架间隙，看见两个道童推着青铜小车经过，车上堆满冒着蒸汽的金属圆筒。更令他震惊的是，道童脖颈处裸露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转动的齿轮与发条。

“戌时三刻，该给‘错史房’更换记忆蒸汽了。“较矮的道童敲了敲耳后的铜片，瞳孔顿时亮起幽蓝光芒，“今日要修正三百年前天机阁叛乱事件。“

林墨尾随他们来到地宫入口，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屏住呼吸。数以千计的青铜齿轮悬浮在空中，组成庞大的星象仪，每个齿轮中心都封存着一滴金血。当他试图靠近观察时，怀中香囊突然剧烈震颤。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陆昭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墨转身时却撞上一面冰墙。无数记忆碎片在冰晶中浮动：青阳祖师手持手术刀解剖巨龙、青云宗弟子操作蒸汽炉熔炼飞剑、甚至还有自己父亲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模样。

“你看到的青云宗，是经过七次认知清洗的版本。“陆昭云弹指击碎冰墙，那些画面顿时烟消云散，“三千年前青阳祖师带来的不是修仙法门，而是某种...来自星海之外的生物改造术。“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林墨腰间的弟子玉牌迸出红光。七十二座玉碑同时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中那位茶楼说书人正站在镇中央，手中手术刀划过之处，百姓们额间都生出第三只机械眼。

“认知污染已经扩散到山门。“陆昭云扯下左袖，露出布满齿轮纹路的手臂，“三百年前我就该销毁‘错误道统’，却因一念之差......“

他突然将手掌按在星象仪核心，齿轮群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林墨看见每个齿轮里的金血都在沸腾，凝聚成自己父亲痛苦的面容。天启之眼不受控制地运转，那些金血竟化作流光涌入他的瞳孔。

剧痛中，林墨的意识被拖入记忆洪流。他看见青阳祖师站在星舰残骸上，将某种发光流体注入初代青云弟子的脊椎；看见陆昭云在暴雨夜亲手将父亲钉入青铜棺椁；最后画面定格在母亲身上——她根本不是什么农妇，而是胸口嵌着能量核心的机械傀儡！

“醒醒！“陆昭云一指点在林墨眉心，少年咳出带着星辉的血沫，“现在明白为何天机阁要追杀天启神体了？你们是唯一不受记忆蒸汽影响的......“

轰鸣声打断了他的话，地宫穹顶轰然炸裂。说书人脚踏由符纸折叠的直升机缓缓降落，手术刀上还滴着守山灵兽的蓝血。林墨突然发现，此人脖颈处的皮肤正在不断脱落，露出下面流淌着金液的机械骨骼。

“检测到原始传承者。“说书人的机械眼红光暴涨，“执行第0724号协议：清除所有天启污染源。“

陆昭云挥剑斩断三根主齿轮的瞬间，整个青云宗开始崩塌。林墨在坠落的青铜巨像间狂奔，身后追击的已不是符鸟，而是成千上万只纳米级机关虫组成的银色浪潮。他怀中的香囊自动解体，化作金色粉尘在掌心重组成微型星图。

当地宫最深处的青铜匣被激活时，林墨终于知道何为恐惧——匣中飘出的根本不是法器，而是一枚刻满集成电路的生物芯片，正在发出与他心跳同频的脉冲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