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建文三傻的自信
凉国公府，某处僻静院落。
四周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戒备森严。
当然，这并非为了软禁朱允熥姐弟三人，恰恰相反是为了保护他们，尤其是有着第一顺位继承人资格的朱允熥。
那可是蓝玉等淮西勋贵手中的利剑，可不能让他被人暗中加害。
朱雨莙以外人照顾弟弟不放心为由，驱散了院落里所有下人。
对此，蓝玉自然不会反对，甚至巴不得朱雨莙朱雨薇姐妹两人亲自照顾朱允熥。
毕竟，谁都有可能害朱允熥，唯独这对姐妹不可能。
房门紧闭的屋内，为了确保万一，朱雨莙并未直接开口‘审问’弟弟妹妹，而是脱去鞋袜，拉着妹妹一同上了弟弟宽敞的床榻。
近距离交谈，再加上床幔的遮掩，足以保证谈话内容不被泄露。
至于礼法上，姐弟三人即便窝在同一张被褥中，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由于落在吕氏手中的缘故，朱允熥从小体弱多病，即便已经十四岁，也依旧没有半点发育的迹象，典型的营养不良导致的晚发育现象。
瘦小的个头，几乎只到二姐朱雨薇胸口的位置，完全就是个小孩子，何来男女之别。
若非如此，之前在马车上时，他也没法躲在朱雨薇怀中。
“允熥，你.....”
朱雨莙明媚的眸子与弟弟对视，目光中隐隐泛着些许期待之色。
“这些年让大姐担忧了。”
朱允熥向朱雨莙微微抱拳作揖，两位姐姐是他唯二能信任的人，自然不必伪装。
且，相较于二姐，这位秀外慧中的大姐，能给他更大的帮助。
“你这孩子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只一句话，朱雨莙便明白过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开心是因为弟弟并非真的怯懦木讷，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聪慧。
愁苦是因为这样的弟弟，又如何能甘愿当一个傀儡皇帝，日后定然会与蓝玉爆发冲突。
相较于吕氏母子，朱雨莙更清楚他们这位亲舅姥爷的实力有多强大，想赢蓝玉，难度极高不说，还伴随着巨大的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为什么？”
沉默一瞬后，朱雨莙有些不解的问道：“父王和皇爷爷尚且在世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份聪慧，反倒装出木讷怯懦的无能样子。
是担心吕氏的戕害？不应该啊，以你的聪慧，应该明白，自身越优秀，越能得到父王和皇爷爷的重视，吕氏根本不敢动你。
甚至可能早早就被立为皇太孙.....”
“难道是因为....”
朱雨薇猛地意识到什么，颇为震惊的看向弟弟。
“嗯。”
朱允熥自然知道大姐的意思，顺势承认下来，“除了真心对我好的两位姐姐外，其余人，我一个都不信，这份痴傻的伪装，是我用来保命的伪装色。”
这种想法虽然有点极端，但回想起弟弟灰暗的人生，朱雨莙也能理解。
事已至此，也只能往前看，想想该如何帮弟弟制服蓝玉。
“大姐，你不必担忧，对于咱们这位舅姥爷，我自有打算。”
察觉到朱雨莙眼中的担忧，朱允熥笑着微微耸肩道：“再不济，我熬都能熬死他，你说是吧，大姐。”
“你倒是乐观。”
瞧着弟弟自信的模样，朱雨莙也跟着轻笑起来。
至于吕氏母子，姐弟三人皆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两个连自己真正对手是谁都分不清的蠢蛋，会是蓝玉的对手才怪。
....
另一边。
朱允炆离开乾清宫后，便回文华殿找黄子澄、齐泰还有方孝孺三人商议。
如今朱允炆尚未被册立为皇太孙，蓝玉案也还未发生，朱元璋自然还未来得及给他培养新班底。
他在朝中的根基，目前就只有建文三傻。
“什么，陛下驾崩了？”
方孝孺听闻这个消息，不仅声色悲呛，甚至连原本稳健的步伐也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栽倒在地，幸亏被伏案撑住。
朱元璋对他有知遇之恩，若无陛下的赏识和关注，他可能早在因仇家连带举发，被逮捕到京时就人头落地，如今坟头草都得几丈高了，何来如今的身份地位。
“陛下怎会驾崩的如此突然....”
齐泰也有些被这个消息震惊的瞠目结舌，但他并没像方孝孺那样沉浸在陛下驾崩的哀伤之中，而是立即对朱允炆询问道：“二殿下，陛下可有留下遗诏，令你继任这中枢大位？”
“是啊，二殿下，陛下可留有遗诏？”
黄子澄也有些期待的看向朱允炆。
若朱允炆登基，那他们三人就是从龙之臣，在朝中的地位定然能水涨船高。
“皇爷爷驾崩的太突然，在留遗诏的时候，才刚说到允字便撒手人寰。”
朱允炆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但凡皇爷爷再撑一口气，他这皇位便稳了，可.....哎~
“既有允字，那陛下选定的继承人，定然是二殿下您了。”
齐泰神色激动的说道。
“是啊，二殿下，自太子殿下去世后，陛下就一直将您带在身边，还命我等辅佐您处理政务，这些文武百官可都看在眼里，光凭这个允字，您便可高枕无忧了。”
黄子澄也和齐泰一样，心里乐开了花。
允字辈，除了他们这位二殿下，还有谁能堪当大任。
三皇孙朱允熥？那就是个怯懦无能之辈。
四皇孙朱允熞才刚入学堂没几天，五皇孙朱云熙更还是个刚断奶的婴孩。
只是两人才刚露出笑容，便立即僵住，因为他们看到朱允炆眉头紧锁，脸上并无半点喜悦。
短暂的沉默后，朱允炆深吸一口气道：“蓝玉和常升已经将朱允熥带走，并明确表示要拥戴他为大明第二任皇帝。
我这般匆忙而来，便是为了与几位商议，该如何应对。”
“三殿下的能力可不足以支撑起大明江山，这蓝玉怕是要学董卓曹操之辈，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养个傀儡皇帝吧！”
齐泰脸色一冷，骂道：“做他蓝玉的春秋大梦，真当文武百官是瞎子不成，会让他得逞？”
“二殿下，此事应对起来倒也简单。”
“还请黄先生指点一二。”
“两点，宗庙与朝臣。”
黄子澄竖起两根手指，淡淡的道：“宗庙那些人对皇室成员最为了解，二殿下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应该不难。”
“那朝臣又该何解？”
朱允炆再问。
这次是缓过神来的方孝孺先一步开口，“二殿下，拉拢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便可解朝臣。”
“善，大善！”
朱允炆眸光大亮，觉得中枢大位已然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