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病变体黑毛，以及悄然而至的幽灵代码
他们拼命向天坑下逃！
直到周围遍布着奇怪的腥臭味，头顶的“消化道壁”上沁出了不知名的液体，地面开始腐蚀他们的鞋子（侵蚀他们的防火墙）……
如果不是有黑驴蹄子护身，他们早就被消化道吃进去，进而和地面之下的杂物们融为一体，成为这古怪天坑的一部分了。
礼赞的唱诗声，依然在他们耳边，回响不停。
九哥身上没有出现更多的异常。
可寒鸦和破嗓子就顶不住了。
他们两人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竟然已经开始跟着那唱诗声，开始了小声的哼唱：
“接受洗礼，升华为人。”
“接受洗礼，升华为人。”
“接受洗礼，升华为人。”
他们恍然未觉。
他们沉浸其中，脸上已经出现了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欢愉表情。
……
九哥拼尽力气，抵挡魔音贯耳。
就在寒鸦和破嗓子的脚步开始凌乱，出现了身体失控的先兆时，他们终于到达了巨大消化道的尽头。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在这巨大消化道的尽头，竟伫立着一座人工雕琢的苍白石质拱门。
紧闭的拱门大概有三十多米高，四十多米宽，其上雕刻着大量抽象的壁画。
一眼看过去，分辨不出这壁画里描述的是什么内容。
拱门之前，则站着个发散着柔光的身影。
——在如此恶臭畸形崩坏腐烂的环境里，竟站着个身着白纱，浑身散发着柔和圣洁的白光，头顶戴着环形水晶冠的漂亮人类女人！
女人看到了他们，平静的眼神里绽放出鲜活的光芒。
“你们……是来拯救我们的勇士吗？”
九哥感受着巨大消化道另一边，黑毛涌动导致刮过来的腥风，意识到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的……”
九哥下意识把话说出口，猛然间意识到，在这里，自己竟然能正常说话了！
他又立刻扫了一眼寒鸦和破嗓子，发现他们的眼神也已经恢复清明。
他重新看向满身神圣的女人，一步踏出，确认道：
“是的！我就是来拯救你们的勇士！”
九哥说完，立刻看向寒鸦和破嗓子：
“你们两个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让洪义社仔细调查这个赛博秘境。”
见九哥一个人把事情扛了下来，寒鸦和破喉咙看着他，眼神里爆发了感激和崇拜。
这些感激和崇拜，很快被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瘫软所取代了。
“走入门中，迎接洗礼。”
女人来到九哥近前，几乎要贴在他的胸口上。
女人激动的看着他，面色潮红，如桃花春潮泛滥。
九哥脑袋一晕，差点沦陷。
又是黑驴蹄子无法防范和侦查的代码入侵！
女人不可抑制的浑身颤抖，在耳朵发颤的欢愉中，喊出了后半句话：
“蒙受神恩，升华为人！”
九哥回过神来，这才明白，那串奇怪的代码不是一句话，而是两句话。
【走入门中，迎接洗礼。蒙受神恩，升华为人！】
九哥扭头看了一眼背后不到十米的黑毛，问女人：
“只要我进去，这东西就会滚蛋，对吧。”
女人听他这么粗鲁的话，也不生气，而依旧保持着那副神圣的喜悦感：
“是的！勇士！”
九哥一个箭步来到拱门之前，那拱门便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
随着一声痛苦的沉吟声响起，拱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九哥闪身而入。
拱门轰然关闭的下一刻，几乎要把寒鸦和破喉咙吞噬的黑毛，忽然停止。
伴随着拱门内传来的沉闷异响声，黑毛退散了。
——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洪义社的终端机上了。”
九哥塞了满嘴的牛肉，冒着烟的红油从他嘴角流下：
“寒鸦和破嗓子告诉我，在我进去之后，黑毛退去了。
大概也就1分钟不到的时间之后，拱门再次打开。
那奇怪的女人走入拱门，将我背了出来。
她将昏迷的我交给寒鸦和破嗓子，非常失落的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要寻找的勇士。
恰好在那时候，宇宙风暴离开了赛博秘境所在的小麦哲伦星系星团。
终端机的服务器通讯网络恢复了，寒鸦和破嗓子也因此联系上了洪义社里的师兄。
我们三个被拉了回来。”
九哥吃着火锅，语气平淡慵懒，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自那之后，我身上就有了毛病——
只要我一段时间不吃火锅，身上就会长黑毛。
黑毛会变成树，树上会结出眼球果。
那果子是某种很强的DDOS攻击设备，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大量无法被捕捉的未知数据代码攻击。
——只要看那眼球果，就会遭到DDOS攻击！”
徐勉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之前仅仅是看上一眼，庇护之墙就被触发了。
九哥看着徐勉听的入神的表情，叹了口气：
“DDOS攻击集中在脑机，脑机就会出毛病，进而影响到大脑。”
他用右手食指指着脑袋侧面，耳朵斜上方的某个区域：
“大概是这里。
这里的一小部分脑组织，发生了一种奇怪的病变。
这种病变通过大脑，影响到了我的身体。
——当发病时，我身上就会长出密集的黑毛。
黑毛，是病变体。”
九哥语气里满是不在乎：
“好在，这黑毛病变体，竟然怕火锅！
单纯的热，单纯的辣，单纯的香，单纯的各种食材，我都试过，都不行。
就得是火锅，才能杀掉黑毛病变体！”
他说着，夹起一块煮的透烂的牛肚，放进嘴里：
“后来我寻医问诊，找到了一个很偏门的厉害医修。
这医修告诉我，黑毛病变体，怕的应该不是火锅，而是一个酷似火锅的东西。
当我吃火锅时，黑毛病变体感受到了火锅，还以为是那东西，于是便被吓死了。”
徐勉从没听说过这种理论：
“这也行？”
一直闷头吃火锅的徐咩接过了话茬：
“倒真是有这么一说。”
“按照我们黑铜文明的【代码亲缘逻辑】，一些代码作用于人体，所产生的物质，会畏惧代码本身。”
徐小登一下子没听懂：
“你说人话好不好。”
徐咩言简意赅：
“既然是宗教类型的文明，我就用宗教的叙事方式来解析。”
“在某个人类文明分支的经典宗教定义中，人类，通常会畏惧创造他们的神明。”
“这个定义套在黑毛身上，便是：
黑毛，会畏惧创造它的代码。”
徐小登这次听懂了。
徐咩：
“【酷似火锅的代码】作用于九哥的身体，于是产生了黑毛。
那么，【酷似火锅的代码】，完全可以看成是创造了黑毛的神明。”
“黑毛天生就会畏惧它的神明——黑毛天生畏惧【酷似火锅的代码】。”
“黑毛又没有什么智能，虽然很凶，但也很傻。
所以在火锅出现之后，它还以为火锅就是【酷似火锅的代码】——
它以为，火锅就是它的神明！
所以，当九哥把火锅吃下肚中，它们感受到火锅的时候，就被吓死啦！”
徐咩把一个定义翻过来覆过去，当车轱辘话来说，才终于算是给徐小登解释明白了。
徐小登：
“那【酷似火锅的代码】——黑毛的神明，应该就在天坑赛博秘境之内。”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而徐咩依旧做出了回应：
“是的。”
徐勉皱眉道：
“你这理论几乎是生搬硬套了，我觉得不可取。
仅仅是一个星球上不同地域之间的文明，就已经差异巨大。
黑铜文明，在地球本星。
天坑赛博秘境，在小麦哲伦星系的星团里。
两者之间隔着将近20万光年。
两个地方产生的文明，即便都是古代人类文明的延伸，在后续漫长岁月的发展中，产生不同的差异得有多大？
把一个文明的理论，生搬硬套到另一个文明。
即便勉强说得通，也大概率是巧合。”
徐勉觉得徐咩这样比对，是很离谱的。
然而，九哥在听到徐咩这番言论之后，眼神里却出现了一丝恍然之色。
徐勉缓缓说道：
“按照九哥当初在天坑赛博秘境里看到的场面，那的确是个人类文明。
他们或许是找到了不同于正常人类文明的新发展道路，才会对自身尝试如此危险的改造。
但……他们应当是失败了的。
那天坑僵尸肉墙壁里镶嵌的人，以及僵尸肉里分泌出的黑毛，恐怕就是他们尝试行走在新的文明发展道路上时，改造失败的结果。”
四人讨论来，讨论去，终究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徐勉待九哥吃完了这一口，问他：
“九哥没找个厉害的修士帮忙看看脑机？
说不定能直接从脑机入手，直接把问题给解决了呢？”
要不，我帮你看看？
九哥听出了徐勉的话外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找了。”
他扭过脸去，呆呆的看着火锅：
“我找的人很厉害。
是巅峰时期的摸金剑宗内门首席弟子，萧霁月。
元婴期修为。
摸金剑宗宗主之下第一人。
她的黑驴蹄子里，安装的是摸金剑宗内门的正版防火墙软件——
【黑驴蹄子4.1：对幽灵代码特攻增强版】。
是元婴期的摸金校尉专用软件，专门对付那些厉害又诡异，表面上看不出东西的【幽灵代码】。
是她帮我杀毒。”
徐勉恍然。
九哥吃了口牛肉：
“我找了她，她帮我把脑机里面藏匿的有毒代码，杀的差不多了。
才能靠着火锅，活到现在。
如果没有她，我恐怕早变成了黑毛怪物了……
如果没有她帮忙，我即便运气爆棚，也至少要被身体里那些脏东西，变成丧失理智的邪修。
落个疯疯癫癫，人人喊打，死在下水道里，被变异老鼠吃光的下场。”
原来，九哥和徐勉第一次见面时所说的“萧霁月对他有大恩”，原出于此。
九哥叹了口气：
“那有毒代码古怪的很，连萧师姐都没办法将其完全灭杀。
有那么一小部分有毒代码，仿佛是活的，总能逃过萧师姐的追杀。
所以，我这病，是没法根治了。”
徐勉若有所思道：
“没办法从脑机入手。”
“能想办法从大脑中的病变体入手吗？”
他缓缓对九哥说道：
“单纯的病变脑组织，即便影响了脑垂体分泌激素，也不该让身体产生黑毛这么恶劣的病变体。
应该是脑机病毒影响脑机，控制了大脑的一部分功能，让大脑将脑内碳基重新排列组合，分泌出了人脑里原本没有的激素类物质。
这些激素类物质作用于身体，那些黑毛就出现了。”
恶性病变竟然能让人长出黑毛。
这黑毛竟然还会变成小树。
真是太诡异了。
九哥笑了：
“不愧是大学生，就是专业！”
原主的《脑机引起的生物组织病变基本原理》课程，的确是满分。
但那些知识已经落后，而且不够用了。
徐勉有些心累。
原主上学的时候，总感觉要学的太多，记不住。
现在换他来进入社会，又感觉原主当初学的少了，还需要继续学习，才能活得明白。
现在面对九哥的情况，徐勉就仅仅只知道个大概。
再往深去，徐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勉问九哥：
“现在大型医疗宗门企业，他们的医疗手段已经很厉害了才对。
九哥没想过，去把脑袋里的病变体组织，给强行摘了？”
言下之意：脑机病毒删不掉，也就罢了，你怎么不去治治脑袋里的病变组织？
九哥伸出一根指头。
徐勉当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差点惊掉了下巴：
“医疗费要一百万？！这么多！他们怎么不去抢！
一个类似脑瘤的病变体组织而已！不至于吧！”
却只见九哥摆了摆指头：
“不是一百万。
是一千万！”
“他们说，我脑袋里这瘤子邪乎，是个半死不活的怪东西，几乎要达到甜品级邪道法宝的强度。
瘤子本身，已经很难搞了。
并且，这瘤子长在脑沟深处，刚好卡在两个很薄的脑室壁之间。
只要一个处理不小心，就会引发脑死亡。”
九哥叹了口气：
“大企业制作的人造脑，虽然也不是不能用，但购买的费用太贵了。
那玩意儿死贵，要买肯定是贷款，还得定时保养，定期检查——
人造脑这玩意儿，就是个无底洞！”
九哥悻悻道：
“依我看，脑子这种东西，还是原装的用着省心！”
徐勉一拍大腿：
“坏了，还是个钱的事儿。”
九哥叹了口气：
“那宗门的正道医师告诉我，如果要做这个手术，把脑袋里的瘤子摘出去，他们只能去请某个厉害的结丹期医师来做手术。
那结丹期医师的能力很稀少，出诊费是天价。
出诊费，加上各种诊疗费用，以及后期其他疗程的费用，算在一起，至少要一千万。”
九哥又骂了两句，才道：
“一千万！够我吃十辈子火锅了！”
徐勉诚然道：
“那还是火锅划算！”
九哥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些疑惑：
“我一直定时吃火锅，病情始终控制的很好，这么些年来都没有复发。
为什么那些黑毛会在今天突然爆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