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燕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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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谁都不低头

两人相处之间可能总有先后,总有谁先低头的的顺序,可因为我和谢亮亮都不服输,坚信自个没错,我们的友谊似乎肉眼可见到了尽头。谁也弥补不了,只能靠我们自己。

上课时他还是一如既往睡觉,平时要是老师点名要他回答问题,我会推醒他,告诉他答案。可在这几天里,我不再热心肠,就连老师示意我把同桌叫醒,我也心不甘情不愿敷衍了事,只是随手推他几次,他清醒过来,便不再管他。

我不知这样的自己是否有些狭隘,有些小气,难道就因为我和他产生矛盾一语不发,就这般不把他当同学吗?若是换成一个陌生人,我绝不会这样做,我的心里总在挣扎,不知是对是错,可我已经这么做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真实想法。

谢亮亮被我推醒后还是迷迷糊糊根本不知老师在问他什么,可能他以为我会告诉他老师问的问题及对应的答案,他将头转向我,目光里是充满探寻的意思。

可我并未对着他的眼神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用口语动作告诉他,老师的问题。

而且我只看着书,眼观鼻,鼻观心,我只看着我自己的课本。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像是终于领悟到为什么这么熟视无睹的原因,不再看着我,只是朝老师摇摇头一语不发,沉默地站着,低头看课本。

老师明白他课上睡觉肯定没认真听讲,之所以要提问,就是督促他不要公然上课睡觉。

这副表现落在老师眼中是早有预料,他让谢亮亮罚站十分钟,省得谢亮亮上课睡觉。老师想,就算你再怎么困,也不至于站着能睡着,如果真是这样,他也没办法,只能任由谢亮亮站着睡觉了。

谢亮亮站起身子挡住我面前的老师,我看不到站在谢亮亮旁边他的脸,只能通过声音的传播明白他讲了什么,讲到哪里。

我知道谢亮亮一定怪我,怪我没有告诉他答案,害的他罚站,算是在全班上下丢尽脸面。

可是他也不想想他自己,要不是他每天上课都睡觉,至于被老师抓到提问吗?要不是以往自己每次好心告诉他答案,指不定他每天都要罚站呢?

我为自己辩解,以前还觉得谢亮亮这个同桌有些可爱,可能是和他一比,我觉得自己优越过度,在他人面前,我俩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别。身份高低或者说智力水平的高低残酷将我的自豪无比夸大到我自己都麻木的地步,我似乎是站在高位者的角度看待自己这个同桌,而并没有把他当成相同地位的同学对待。

我无法否认自己就是在认识谢亮亮不久后就带有几分对他的不屑,我心里隐约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我又如何能控制住自己。

那种感受无时无刻不在浸染着我,我沉迷却又无法自拔。

等待我和他出现矛盾,似乎我对他的想法更加恶劣以至于今天的自己竟然不告诉答案,我知道这不是开始,以后我还会更讨厌他,只要抓住他身上的一点错处我就会不顾一切将其扩大。

原本和气的关系一度爆发,再也不能控制,或许这就是深藏在我内心中的恶意,从未消失,只是还没有到爆发的程度,一旦引燃,竟然是如此陌生。

我对同桌谢亮亮不再和颜悦色,倒像个仇人,并且我坚信他也会如此认为。谢亮亮一天又一天不和我说话,原来他会每天问我的问题也不见一题,见到这情况,我更加喜悦。

原先只是不希望他去问别人,现在是巴不得他去问其他同学,这个行动举止何尝不是他无能的一种表现而且是我对他的蔑视,过往彻底发生改变,我们俩像是有往井水不犯河水的发展趋势。

我座位后的曾晴可能她天生敏感,又好奇心重,像是从未见过这副场景,问我怎么回事,和谢亮亮是不是闹矛盾了。

我当时恨不得臭骂她几句,真是的,你这么好奇干什么,有必要这么打听我和谢亮亮的事吗?有本事去问谢亮亮啊,干嘛问我,我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天我脾气见长,见到谁都一肚子气,巴不得找个人撒气。

可是我不能,或许是我比较爱面子,或许是我想保留在他人在同学面前,尤其是女同学面前的高贵,我极力控制自己,不带情绪,平平淡淡告诉他,只是发生一点矛盾,衷心希望她不要再问了。

该说不说曾晴平时虽然指挥班上众人有些当老大的派头,但她的确尊重我的想法,并未深挖,这多少让我比较好受。

可是她并不是一个没有好奇心的人,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想法,见我问不出什么,她转头去问谢亮亮。

我一阵无语,想要骂他,又想着好像自己也是如此好奇心重不过,巴不得知道得清清楚楚。

谢亮亮没和她说什么,和我一样默契,让她不要问了,不关她的事。

曾晴算是死心,她无法打听到究竟是什么事情,只好在她的座位上捣鼓什么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我不敢想象我和谢亮亮之后的同桌生活是不是就是这样,不再发生改变,就这么定格下来。

仔细想想又觉得这该会是多么尴尬,两人都无话可说,都不低头,要是真如此下去,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坐呢?

可这也不现实,老师怎么会让他们一个人坐呢,迄今为止班上每个人都有同桌,无一例外。

我又开始陷入熟悉的纠结了,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低头哪怕是上课时告诉他答案,或是看到他不懂我却懂得问题,拉住他告诉他我会,我教他。

只要我肯低一低头,相信谢亮亮也会接受我的善意,不再和我不说话,他会踩着我的楼梯走下,我们将再次和好如初。

可是我又做不到,我想这么做可是我始终做不了这样的事,我不愿服输,自始至终我总是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置,自己没错,对自己没错,凭什么要我先认错。

若是有人服软认输那人也绝不会是我,我又开始自我攻略,世间万物可能人总是站在自己角度思考问题,总是先想到自己的得失,自己的利益纠结。

站在他人角度就是一句轻飘飘一个小动作的事,可是哪有这么简单呢,不是当事人,无法体会。而且我总觉得即使是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哪怕再回头来也还是如此,他们似乎是把以往的事情遗忘,哪怕明白这种感受,也还是轻飘飘软绵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与我何干呢?

在我和谢亮亮关系发生破裂的几天时间里,没人提起罗志祥,我们的同学,他好像被我们排除在外,我们都没有想到他,只是在各自的世界里搏斗。

在班上还有谁会想起罗志祥这个我们的同学呢,我相信老师是一个,还有他的朋友他的同桌,他的上下左右都会想起他,只要看到他空置的座位自然想起。

但我又转而一想,看看我和谢亮亮这般,两人发生矛盾,就将罗志祥忘在脑头后方,我还是在罗志祥回来在大家掌声中迎接的时刻,才焕然发觉,原来自己已经把他忘记。

不知道谢亮亮有没有忘记他这个好朋友(出于私心,我是觉得他也忘记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人来人往,当大家看着那个空置的座位习以为惯时,那个原本在大家面前的罗志祥的样貌不会再具体出现,而是不断模糊,甚至都忘记这个人。

只有当他人无意提起一嘴,大家又开始回忆起这个人,哇,原来是他啊,想想来着,他是昨天还是那天走的来着。

当已经被我们遗忘的罗志祥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在我们的印象又开始充满血肉,仔细想想,要是没人提他,是不是他就是我们人生路上的一个不值一提的人。或许遗忘就是这么容易,时间就是这么神奇。

这天罗志祥回来了,他站在讲台上,在老师的示意下,和大家说了几句,算是让大家明白他发生过什么事情,随后在大家的热闹掌声中,他重新回到属于他的座位上,重新回到我们大家共同的视线,共同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