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破阵

天空的墨色似乎在褪去。

准确说，是在向李家的方向集中。边缘越来越淡，那边却越来越深。

王凡咽下一口唾沫，下了决心：“爹，我决定了，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带几个人一起去李家看看到底怎么个事！”

“这等奇异天象，我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着实不像是什么好事。只是你这样过去，又会不会太冒失？我们家就谨守门户，也就可以了吧？”王德海有些犹豫。

“我看这样等着是万万不行的。

那个自称王好古的家伙，若是真为助我们对付李家而来，早该看见这景象，便当来邀我们一同去查看究竟。他迟迟不来，我看这厮必定有问题，说不定反而是李家那边的。来打探我家已经包藏祸心，他又知道了我家藏有机缘，就算本来无意，也迟早会打上我家门来的。

天知道李家现在在搞什么鬼，总之等着他们完成对我们必定有害无利！”

“好吧。小凡，你们多多小心，不行就先撤退。”

王凡望望远处，李家上空的黑气似乎更浓了，觉得心中沉甸甸的发紧，只淡淡答应一声：“我省得。”

追着那黑云汇聚的方向，王家一行六人在洪泽湖上齐头并进，飞速掠向李家。

王一虎在旁边道：“那个什么王好古，居然敢骗我！待会儿我就要他好看！”

他咬牙切齿，心中十分自责，恨自己泄露了家族机密，暗暗下了决心，这一次豁出这条命也要保全家族。

王凡瞥了他一眼：“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要冷静！我们在人数上应该是占优势，力量暂时也更强！否则敌人大可以先解决我们再安心办眼下这桩大事。

你不要乱来，我们只要见招拆招，足可取胜！”

王一虎唯唯诺诺，六人专心赶路。

临近李家时，王凡打个招呼：“我先到前面去探探，你们为我后援！”

他早就感觉到自己能比伙伴们快一些，但快得不算多，考虑到可能还有敌人阻碍，自己一人仓促间难以取胜，所以与大部队同行。

王凡跳上李家院墙，眼前一幕令他瞠目结舌。

四方黑云俱都汇聚到此处，让他觉得头顶的墨色浓得仿佛要滴下来。

那墨汁般的黑色又当真从天上漏下来一条线，注到盘坐运功的一人头顶，虽面目依稀可辨，但王凡并没见过此人，认不出是不是王好古。

这人坐在一个高台中央，周围一圈娇小人影面向里跪坐着，看身形像是尽皆孩童。

王凡感觉到这些孩子都已没了生气，心下暗叹一声“可怜！”

他大喝一声：“狗东西！你们在做什么混账事？”

王凡忽然惊觉一人从下方窜出，挥拳向他击来。但他的速度在对手之上，尽管遭到偷袭，也毫不慌乱，轻松挡下，随即反手向对手发起攻击。

来往不过数招，偷袭者便已不支，只能仓皇逃走。

王凡本待追击，一看那张脸很像李无天，心中顿时一惊，但又注意到此人更高大健壮，知道这大约是李家另一个修仙者。

见那人绕过高台逃开，王凡心道：“此人一看就是在给台上人当卫兵护法！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现在须得抓紧时间，擒贼先擒王！”

于是他合身冲向高台。

谁料刚一靠近高台，就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身为炼气三层，王凡竟然感觉到了喘不上来气！

虽然离目标很近，应是其影响范围更小，但比湖底灵物处更麻烦的是，在这里要前进尤其困难，仿佛面前有一堵墙！

事实上，就是真的一堵墙也未必让他如此难以通过！

前进不能，又感到因断气而全身虚弱，越发不可能突破阻隔，王凡不得不退回。身体方一恢复，他忽生警觉，是那护法又去而复返！

王凡挡下护法的偷袭，还未出手反击，就见那家伙一击不中已然远遁。

他刚准备追击，那护法立刻全速逃开，看样子对此地地形还非常熟悉。

虽然王凡自认为速度要更快，但也没有把握迅速拿住对手，况且也不知道对方又有何种旁门左道。

“好狡猾！”王凡心中惊叹，只得暂时立于院墙之上，与台上人、护法成品字形对峙，等待后援赶到。

“特么的！那不就是那个劳什子王好古？！狗东西！骗老子！还说是来帮咱们的，结果是帮李家的！看我这就上去扯光他的胡子！”王一虎站到了王凡身边，一看高台上打坐之人的面目，立时暴跳如雷，飞身向台上扑去。

“虎哥当心！”王凡脚下一点，换了个位置，牢牢盯住那护法。

空气中凭空泛起涟漪。王一虎撤回来时，护法原本想要偷袭，慑于王凡监视，又稍为退却。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好古怪？就像空气中多了一堵墙！还能抽干我的力气！”王一虎揉了揉额头，又看见那护法，便冷哼一声：“李无法？好小子，你个狗东西也修上仙了？”

李无法狞笑道：“你王一虎都能突破修炼，老子有什么不能的？老子手上还有几千条人命，你跟老子比得了吗？”

王一虎倒吸一口凉气：“好！几年不见，你是越发不是个东西了！”又看看院里横陈在地的破碎尸骸，更感不可置信：“这些是你们李家的人？也是你干的？”

“不是别人，正是老子！那又怎样？来打我啊！”李无法桀桀狂笑起来。

“虎哥，不要跟这种不重要的角色浪费时间！我们先专心处理掉那个王好古，破了他这阵势！”王凡提醒。

“好！你说怎么办吧？”

“我们人看来是靠不进去，试试扔东西能不能干扰他！”

几人应一声好，到各处去找来石块砖瓦，开始掷向“王好古”。

王凡一边监视李无法，一边关注几个弟兄攻击阵势的效果。

比起用肉身去冲击，这至少免去了断气的危险。但效果看来也不太好，有的直接弹开，有的稍挤进去气墙一点后又被挤出来，最后还是掉在高台外面，没有一块能上到高台的。

李无法得意大笑：“你们没机会了！还是趁早逃走吧！兴许还来得及趁仙师没有出关逃掉！”

只有王凡似乎看出了什么：“大家！同时出手看看？”

王一虎喊道：“听我口令！三二一一起扔！

三！

二！

一！”

五块大石同时掷出，气墙上如同水面一般泛起涟漪，这五块石头都落到了高台上，没有再被挤到高台外面。

“切！”李无法冷哼一声，悄悄退得更远。

“好！有戏！咱们再来！他们完蛋了！”王家人们群情振奋，欲要再接再厉。

正在这时，王凡忽觉眼前一亮。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天光渐渐重现，瞥了一眼，发现周围的黑气已逐渐收缩殆尽，九天之上只剩最后那一小块。

“不好！快要没时间了！”王凡心中大急，忙招呼兄弟们：“同时攻击确实有效！但投掷石头没有人去冲击威力大！大伙一起撞！”

“好！听我三二一冲！

三！

二！

一！”

五人这一冲之下，高台上罩着的一样仿佛玻璃泡般的气墙彻底显露出来，波纹震荡十分猛烈，王凡以为它马上就要碎了。

但它就是没有碎！

王家五人又不得不退了回来。

天上黑云聚集得更狭小了，几乎和向下注入王好古头顶的黑流一样大！

这个仪式，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快要结束了！

王凡看了一旁的李无法，他正满眼戒惧又不怀好意地笑着。

“来！我也一起来！”王凡决心殊死一搏。

“好！听我三二一冲！

三！

二！

一！”

“轰！”王凡撞了上去，他依然感觉到不能呼吸，但前进的阻力在短暂维持后彻底崩溃！

气泡一样的障碍被彻底戳破了！

“吃我佛山无影脚！”

王凡顾不得别的，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冲到王好古面前，就是一个飞踢！

“呃啊！”在王好古倒飞出去的同时，他感到力气似乎又回来了。

王凡正欲追击，王好古也一个翻身站起：“臭小子！你只能阻得了我血牙子一时！本座马上还会完成筑基的！全家等着死吧！”说着话，几个跳跃他就逃远了。

与此同时，王凡听见侧后一声怒喝，然后又是另一人叱骂，以及接连不断的拳脚相加之声，立即返身接应。

却见王一虎面朝上，一头顶在李无法胸口，双臂死死抱住对手，李无法正惊骇无比，双拳疯狂向下打击王一虎胸口，王一虎却死不撒手。

显然，在遭到偷袭时，王一虎没有选择像王凡一样先防守再反击，而是直接不退反进，虽然自己中门大开，但也确实抓住了对手！

“去死吧！”王凡红了眼，一个箭步跃过，一拳猛轰李无法面门。

李无法虽欲逃跑，但被王一虎死死拖住，躲不掉王凡致命一击。

一颗头颅飞出，王一虎抱着李无法的无头尸身倒下。

王凡欲哭无泪地扑上去抱住王一虎：“虎哥！你怎么样啊？！”

“我……我大概不成了……我又犯蠢了……本来满以为可以反过来赢他……也罢……好歹在死之前抓住了这个狗东西……也算赎了我犯下的错……”王一虎声音越来越小。

“系统系统！有没有办法治疗别人？！或者转移别人的伤势到我身上？”

系统毫无反应。

王凡绝望地度给王一虎灵气，但也起不到丝毫作用。

夕阳西下，王一虎的身体被放在一条小船上，身下身上都铺满干草。

王家全族聚集在此，都在额头系上一根白布。女人和孩子们低低啜泣，男人们俱都脸色阴沉，愤恨不已。

“虎儿啊，一路走好噢~”王德海点上一把火，又拿长篙一撑，小船就此漂了出去。

小船越漂越远，火势也渐渐大了，王凡看着它缓缓消失。

“我要闭关！报仇！”王凡捏紧了拳头。

王一虎的葬礼办完了，直接的凶手李无法已经授首，但罪魁祸首，曾经诈称王好古的血牙子，依然在逃，甚至还在威胁王家的生存。

“听说仇人快要筑基了，这能行吗？”王德海十分没底。儿子能炼气已经是令他喜出望外，这么短时间又准备挑战快筑基的修士，他既喜且忧。

“大概是因为我打断了那个血牙子直冲筑基的仪式，心中得了些感悟，现在修行必能事半功倍。”从血牙子逃跑时的速度看来，和王凡相当。因此王凡推断在这个世界，炼气就只有三层，接下来就能筑基。

目前大批杂灵鱼已经成熟，王凡对于提升到筑基是手拿把攥，甚至还准备积攒灵点学习炎魔拳，比起提高修为，掌握术法似乎更能提高战斗力还没有多少副作用。

“炼化！”

“炼化！”

“炼化！”

……

【炼化灵物，灵点＋3！】

【灵点已积攒800/800！温馨提示继续炼化将不能积攒灵点。可耗尽当前灵点提升修为：是/否】

“是！”

王凡盘腿坐下，头顶生出气旋，灵气自空间内通过气旋纳入身躯，又沉入小腹，腹中逐渐温暖、充实，又渐渐扩大。他似乎能看见丹田中诞生出一个气旋，倒像是穿越前看到过的宇宙大爆炸模拟图，并且这气旋越转越大，渐渐大得似乎能包罗万物。

慢慢地，王凡盘着双腿飘了起来。一开始只是离地一丝、一毫，再到一厘、一分、一寸……最后他离地三尺飘浮，张开双目，目中满是自信，直接在空中站了起来！

【宿主】：王凡

【修为】：筑基一层

【术法】：无

【灵点】：0/1500

【灵根】：水、火

“那个血牙子，现在会在哪里呢？”

不知名的隐蔽山洞中。

“可恶的小子！坏本座大事！此仇若是不报，念头不通达，如何能修长生？！”

原本血牙子可以通过仪式直接灌顶到成就筑基，没想到最后时刻被王凡破坏，功败垂成。

虽然他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灵力，可以直接尝试冲击筑基，但毕竟是一件劳心费力的事。

躲藏在此处以后，血牙子连续尝试多次，却始终无法入定。

“娘的！干脆，去断了王家的机缘，收拾下心境再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