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赛博笼中鸟（四）
眼前浮现的词条，让神宫介吃了一惊。
这是不是就说明……千代子其实并不是AI……
不，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毕竟AI女友不是真的机器人，按照加贺博士的说法，千代子在生理层面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两样。
神宫介摇了摇头。
说不定只要生理上设定为人，系统就可以照旧捕获。
只能通过最传统的方法判断真假。
神宫介的思路很简单。
破冰吊起对方的好奇心——用相同的兴趣提高对方的好感度——成为对方无话不谈值得信任的朋友——下一步则是做出评估，只要是伪装，经过长久的接触，就必定会在哪露出马脚。
之后无论是赛博打假，还是宣扬足以改变人类社会的新技术，都足以让自己声名鹊起，走出东京富哥之路的第一步。
“除了看书，千代子平时还会做什么事呢？”神宫介又问。
千代子犹豫了一下，看到加贺博士不在，偷偷摸摸地打开电脑。
好像是最近很火的一款FPS摸金游戏……神宫介看到对方做贼般打开游戏，提议：
“我第一人称射击很强的，千代子要不要跟我一起？”
十分钟后。
“左侧连接处有脚步声，应该有一队人，我Vector修脚可以偷一个……”
神宫介戛然而止，因为就在他报消息的那一刹那，千代子已经一个人冲了出去，单人灭了一队。
“等下，野排队友倒了！我封烟救！千代子你架下枪……”
神宫介话还没说完，就陷入了沉默，屏幕里千代子大跳开镜，枪枪秒头枪枪倒。
“神宫君你好菜啊。”千代子一边换子弹，一边露出怀疑的眼神。
啊咧，还没到十分钟，他已经被人嫌弃了吗？
好吧，但他在普通玩家里真的很强了！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原因！
直到看到千代子的第一视角，神宫介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个只穿着白色睡裙、香肩半露的赛博宅女，操作起来简直堪比机器般精准。
一般来说FPS玩家从鼠标指针滑到目标头上，到开镜，中间会有个零点几秒的延迟。
但这家伙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或者说她的反应速度远远超过了人类的极限，开镜宛如经过了AI计算般迅速！
肉身开挂？！
神宫介沉默了一下，强忍住给电子游戏俱乐部打电话，并从中赚一笔推荐费的想法。
“好无聊，我们还是玩点别的游戏吧。”过了一会儿，千代子就已经打呵欠了。
神宫介点点头，虽然他觉得和对方配合还挺默契的。
千代子负责杀人，他负责舔包，配合完美。
真要遇到危险了，他直接两手一摊，见人就倒，吸引全部的火力，然后千代子一个人把所有玩家全杀了，清图。
什么叫妹带玩家啊？（战术后仰.jpg）
“玩点什么呢？”千代子在自己电脑里寻找起来，神宫介看见对方游戏库里几乎清一色的galgame。
“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有一款特别喜欢的游戏。”千代子突然忸怩地说道。
“什么？”神宫介下意识说道。
然后，他看见千代子推开了笔记本电脑，反而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
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恋爱游戏。
……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神宫介犹豫了一下问道。
千代子手里抱着的那本《恋爱游戏》，原本是用来测试，朋友以上、恋爱未满的两人，究竟有没有对互相心动的一种游戏。
两人不断用暧昧的言语和动作刺激对方，来达到挑逗和心动的目的。
游戏分为好几个等级，随着等级提升，尺度也会不断加大。
神宫介之所以迟疑，是因为他和千代子独处前，加贺博士曾经私底下找他谈话：
“神宫君要和千代子单独相处，我能理解，毕竟人对新生科技总是充满怀疑。而且对千代子来说也有好处，AI女友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新生儿，和更多的异性相处说不定能帮她理解人类的情感。”
“但是，请您明白一点，”这位老人顿了顿，用危险的口吻说道，“我把千代子视为掌上明珠，她是我研究成果的全部，而且作为世界上第一位AI女友，价值巨大，我已经提前找好了买家。对方也希望千代子能保持纯洁。”
言外之意，任何跨越雷池的行为，都会迎来加贺博士甚至幕后买家的疯狂报复。
然而，对方的威胁，不但没有让神宫介循规守矩，反而刺激了他的野心。
世界上第一位AI女友，光是玩游戏就能品味得出卓越的反应速度和超强的学习能力，现在还只是柔弱少女的AI人格、但以后说不定会变得像是《龙族》里的EVA那般强大……
眼前的漂亮少女，虽然外表是清纯柔弱的女孩，但未来说不定会是让世界陷入斗争的战略武器呢。
那就更没有把含进嘴里一半的甜点，吐出去的道理了。
‘人心是自由的，生理层面的人也是人，我觉得还是应当各凭本事。’
虽然满口答应，但神宫介目送加贺博士离开的时候，却是眯了眯眼，这样想道。
……
“没关系哟，虽然博士百般叮嘱过，在买家接收前不可以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
千代子顿了顿，用固执的声音说道：“但我们在那种尺度前，及时停止就好了。”
有一刹那，她的脸上流露出某种动人却悲伤的微笑。
神宫介读懂了她的表情：我不是任何人的商品。
“为什么是我？”
神宫介沉默了一下问道。
“神宫是我遇到的除了博士以外的第一个男人。”
“所以我想请求你，让我体验恋爱的感觉。”
“哪怕只是游戏里也好。”
千代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所以只要是第一个遇到的男人，无论是谁都可以？”神宫介若有所思道。
千代子“诶？”了一声，语气变得期期艾艾起来：
“也不是这么一回事。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我发现神宫和我意外地有很多共同的兴趣，待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无聊……更重要的是，和神宫玩恋爱游戏的话，我好像并不会反感。”
神宫介像是收获了满意的答案，点了点头，露出微笑：
“那我们开始吧。”
他的视线停靠在对方身上，无数的细节和信息在视野中飞闪：
红扑扑的脸蛋，说明了内心的欣喜和雀跃；
完全没有防备的坐姿，和时不时碰到自己却没有任何察觉的白丝玉足，说明了渐渐松懈的戒备……
在他的审视下，少女的反应如同置身于显微镜下，清晰可见。
所以，相处时投其所好，也就变得轻而易举了。
‘你们只是看。’
‘而我，是在观察……（注1）’
……
注1：出自亚瑟·柯南道尔，《波希米亚丑闻》。